她折返后,发现叶家人把场馆的水清了清,倒是浅了不少,还合并了后厨的两张桌子,给叶晖舟临时使用。

少年身下还垫着草。

“嗯,嗯”

她刚想进去,就见周在桦堵门口,拉住小渔同志的手道:“你别进去了,刚才小舟醒来,捂住裤子发狂,说,说不要你看见他这样子……”

程望渔心中一悲。

她抬头将眼泪逼回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褐色小玻璃瓶,对周在桦道:“这是一种新药,我爸爸之前用过的,他说有神效,还特意让我带了些过来,有一定风险,但说不定有用。”

接着,她又拿出了止泻药和退烧药。

“还有,你们不能胡乱喝水,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能都倒下了。”程望渔叮嘱道。

周在桦被她掏出的药,震惊得不要不要的。

这关节上,甭说喝进嘴的水,便是一口菜饼,一块芋头都贵重如金,更何况像这等珍稀的药物,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小渔同志就这么全掏了。

“周阿姨,等他好点,我要见他,把事情来龙去脉弄清楚,咱可不能吃冤枉亏。”程望渔冷声道。

周在桦刚想说不用在意。

可一想到若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管小舟吃瘪,落在小渔同志眼中,绝对是怒其不争,还配做小舟父母吗?

于是,她郑重其事点头应下了。

不过令程望渔意外的是,根本不用问叶晖舟,路上遇到村里几个嫂子在议论,说田寡妇嘴里没把门,骂程知青骂得贼难听,恰的是被傻子听见了,傻子四处找,逮住田寡妇的脸打了一拳。

田寡妇被打水坑里。

她气得要命,爬起来就疯狂扑叶晖舟,以她肥大的身板,就算没扑正着,也把人扫水坑里了。

关键是还有人暗中下黑手,用木棍抽了叶晖舟的腿……

程望渔的拳头又硬了。

这狗东西真是死贱,一次又一次下黑手,这回还知道找人打配合,联手欺负阿晖,她气得发抖。

一股狂风袭来,空气中的酸臭的气味袭来。

她平复下激动的心,深吸一口气,才迈开脚步朝半山腰而去。

幸好她赶来得及时,不然队伍就要各自回家吃饭了。

程望渔急急上前阻拦。

“陆队长,梁队长,胡队长,三叔说发现了痢疾,已经感染了好些个孩子,已经在蔓延了,我发现村里的旱厕都被冲了,污水四散,仓里还有好多老鼠窝,一旦痢疾大面积传播,咱可没充足的药物救治啊。”她大声道。

痢疾?

一听到这话,三个队长都慌了。

山洪爆发,又连绵不散,山沟沟里的粪都是堆肥,田间地沟里都是的,只是在大队的卫生院主导下,进行了粪区和用水分开,起到了防护的效果。

一旦混合,痢疾大面积传播,哪有充足的药物?

“怎么办?咱给上级打电话求援助吧,不然会死很多人的。”梁队长也急了。

胡队长连连点头。

倒是陆骁寒,出奇的冷静,放下铁锹笑着看向程望渔:“程知青,你有什么可行的办法吗?我还挺想集思广益的。”

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要没点把握,轻易不愿意出力。

程望渔肚里笑了一嗓子。

她嘴上把想好的几个点子统统说了出来,然后不着痕迹道:“我爸爸之前得痢疾,他告诉我的,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啪。

梁队长啧啧称奇道:“水粪分离,建立公共厕所;成立赤脚医生队伍,全民皆医;组织村民灭虫。咋想得这么周全,我可半点不懂这些曲曲绕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