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云是甜的。
他轻轻咬了一口红薯片,认真又努力地记住“甜”味儿。
“嗯,你尝尝看,记住这个味道。”程望渔一回首,目光如水地落在他露出的黑眸上,唇角不由自主地上移。
恰在这时,陆骁寒上了三楼,一秒捕捉到她眼底的柔情蜜意。
原来如此!
他懂了。
可又更迷惑了。
据蔡腊梅的汇报,程家与叶家并无交际,更谈不上交情,程望渔应该是在白莲湖第一次见到叶晖舟。
他属于特殊群体,智力有问题。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分析,但凡是个正常姑娘,绝对不会喜欢叶晖舟的,毕竟他根本不具备组建家庭的能力……
“陆队长,你总算回来了,生猪卖得怎么样了?”周书记等人纷纷上前询问。
陆骁寒收回目光。
他淡淡道:“猪都不大,收据在我这里,一共卖了一百六十块,还补贴了饲料谷和布票,等这场山洪过后,我再折算到新谷里,分粮到户。”
“那感情好啊。”
原本波澜不惊,麻木避难的社员们,在这一刻像冲了气的球,个个神色松动了些,露出了喜悦。
“我一路回来,几个生产队的田地都倒秧了,猪也被冲不见了,损失惨重,咱队算是最大限度守住了集体财产,但咱要低调,可不能四处张扬,在他们伤口撒盐,对咱没好处,大家伙儿知道吗?”陆骁寒道。
“队长,咱队就是赢了嘛,为啥要低调。咱也低调不起来啊。”田寡妇不服气道。
“对啊对啊,在陆队的指导下,咱有吃有喝的,有惊无险走到这一步,样样出色,咋就不能炫耀了?”
“可不是,当初梁皇队还吹嘘他们收了一万斤稻子,咱都没笑话他们。”
白莲湖在山脚下,恶田局多,又多山石,哪怕一样的稻,一样的肥,社员更努力,收成也没隔壁好。
被他们压了多少年。
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回,还出这么大风头,咋就不能埋汰人几句了?
陆骁寒摇头。
他将一路见闻细细道来,又说了隔壁几个队长的骂声,可他们还是不能接受,反而更气愤了。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塔里皆是妇女,一开始的交流越来越犀利,嗓门儿越来越大,最后场面愈发失控,个个口沫横飞,要等山洪过去跟梁皇队和三音队一较高下。
这局面是陆骁寒都没料到的。
“小寒,你也别急,大家伙儿心里憋了口气,堵是堵不住的,就随了他们吧,再说了,等山洪过后,咱要干的活儿可多着呢,也不一定有空与他们计较。”周书记道。
陆骁寒无力地摇头。
却在这时,张北燕的尖叫骤然袭来。
“啊啊啊啊,老鼠呀”
她胡乱跑着,不小心被人绊倒,跌入人堆里,有人挣扎,有人推搡,只听得她惨叫不停,直到被陆骁寒控制住场面,扶住了她的手腕。
吱吱,吱吱。
却在这时,老鼠的惨叫声袭入众人耳中。
他们纷纷回首,却见叶晖舟手中握着的木球甩出,以犀利无比的速度,还有百分百的准头击中老鼠,将大老鼠砸得鼠血飞溅,肠子流一地。
“yue”
“呕”
靠得近的两名妇女直觉恶心,呕了酸水。
程望渔连忙起身捡起木球,用衣服下摆擦了擦血迹。
她笑吟吟看向陆骁寒投来的注视,嗓音清脆。
“枪打出头鸟,这塔里有食物,闻到味儿就乱窜的老鼠,自然先死,陆队长,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