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中衣下,他的肌理紧绷如弓弦,青筋微微凸起。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我又不是太子,娶什么人其实没有那么大的阻力。”
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红痕,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语气却愈发执拗:“即便有,事在人为,我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呢?”
“顾知行!”沈今棠突然抽手,披帛金线刮过他玉带銙,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她向后倚进暗影里轻笑,鬓边珍珠却映出睫羽轻颤,像是被惊扰的蝶翼:“你倒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少年突然欺身上前,沉香霎时盈满呼吸,像是将她整个人都裹进了一片云雾之中。
月光如瀑倾泻而下,洒在他半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影。
他声音裹着血气,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那又如何?”
沈今棠瞳孔微缩,忽觉膝上一沉。
顾知行竟单膝抵住锦垫,玄色蟒纹箭袖与她的月华裙裾纠缠在一起,像是墨染新雪。
他低头时,喉结在月光下微微滚动,像是在吞咽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上次……不算。”
尾音消弭在相触的唇间。
这次不再是莽撞的厮磨,他含着她的下唇轻轻厮磨,像是在描摹一件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丝笨拙。
沈今棠攥着他衣襟的手指忽松忽紧,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直到尝到淡淡铁锈味。
原是顾知行咬破了自己舌尖。
“沈今棠……”喘息间他忽然退开半寸,玉冠歪斜露出几缕乱发。
他眼里却烧着执拗的火,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烧透:“你明明也不会,连换气都不会。”
沈今棠猛地将他推回原位,指尖抚过嫣红唇瓣,轻笑出声:“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心中微微一动,像是被谁轻轻拨动了心弦,却迅速敛去情绪。
马车终于抵达长公主府。
夜色已深,府中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夜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
顾知行扶着沈今棠下了马车,两人并肩走进府中。
沈今棠的步伐沉稳,虽刚经历了惊险与亲密,但她的情绪早已恢复平静,眉眼间被月色晕染,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顾知行带着沈今棠走进卧房,推门时险些碰倒门边的青瓷瓶。
屋内的布置似乎变了模样。
月光斜穿过新移来的檀木书架,那些被他随意搁置的探案录此刻整齐排列最上层是按年份排列的《刑案汇览》,第二层是按诡计分类的《奇狱集》,连夹在《洗冤录》里当书签的验尸格目都被重新归纳。
“这是……”
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扫过《南屏断头案》书脊上新鲜的墨迹批注。
沈今棠不知何时挨到他身侧,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松烟墨的气息:“昨儿收拾时发现这册缺了末章,我补了三种推演。”
烛芯“噼啪”炸开星火。
她抽走他手中《鬼火迷踪记》的瞬间,尾指擦过他掌心肌肤,烫的他心下发颤。
“比如这桩月下案”书页哗啦啦翻到一页,“所有人都盯着血脚印,偏你看穿了油灯的把戏。”
顾知行呼吸一滞。
看着沈今棠分析得认真:“灯油渍在窗台第三块砖缝,和你在批注里推测的方位……”
她突然倾身指向某行小字,发顶几乎蹭到他突跳的太阳穴。
铜漏声惊醒了某种在空气里发酵的东西。
顾知行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多宝阁,震落几粒玉算珠。
叮咚脆响中,他看见沈今棠的耳坠正随着笑意轻晃,晃乱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