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行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利用你的权势查案,利用你的身份入宫,如今太子伏诛,你也不剩什么价值了。”

这话说的很无情,但总比让他抱着渺茫的希望等着要好。

毕竟,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一定能活着回来,也没有把握皇帝不去追究今日自己意图逼宫的罪名。

马儿不安地踏着蹄子。

顾知行的手一点点松开,指节泛白:“你……当真?”

“世子殿下。”谢昭然忽然轻笑一声,“你我本就是互相利用,现如今也算是两清了。”

她调转马头,玄色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顾知行僵在原地,喉间像是堵着块烧红的炭,灼得生疼却说不出话。

“保重。”

这两个字随风飘散时,谢昭然的马已经奔出数丈。

顾知行望着那个决绝的背影,突然狠狠一拳砸在树干上他竟分不清是愤怒更多,还是心痛更甚。

“世子殿下。”阴影中走出两名侍卫,恭敬行礼,“长公主请您即刻入宫。”

他最后望了一眼消失在月色中的身影,转身时,眼底已是一片暗沉。

夜风吹散草叶上的露珠,就像吹散那些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诺言。

另一边,谢昭然登上早已备好的轻舟,夜雾笼罩河面,船夫无声地撑开长篙。

她立于船头,夜风掀起她的衣袍,猎猎作响。

就在这时,岸上一道白影踏月而来,衣袂翻飞间,如谪仙临尘。

“上官?”谢昭然眯起眼,“你怎么在这里?”

按理来说,上官卿尘现在还应该在青州啊!

上官卿尘足尖一点,轻飘飘落在船尾,折扇一展,遮去半张脸:“谢家当年败就败在朝中无人。”他声音清冷,却字字如刀,“如今你孤身北上,若朝中无人替你周旋,岂不是重蹈覆辙?”

谢昭然沉默片刻,忽而一笑:“你要入仕?”

“一举夺魁却隐而不仕,本就是暴殄天物。”上官卿尘合扇轻敲掌心,“如今朝廷动荡,正是用人之际,我若入朝,谁敢说我配不上一个宰辅之位?”

谢昭然定定看着他,半晌,低声道:“多谢。”

上官卿尘嗤笑一声:“谢我?”

“不用写的,”他缓步走近,月光下眸色幽深,“谢昭然,你知道我这个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他折扇轻点她肩头,“我在你身上押了太多,你若死了,我岂不是血本无归?”

谢昭然挑眉:“所以,你是要继续跟我做生意了?”

“所以”上官卿尘退后一步,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你只管安心打仗,朝中自有我替你斡旋。”

谢昭然深深看他一眼,不再多言,转身望向北方幽州的烽火,耽搁不得了。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掠过河面,星回单膝跪地,声音急促:“主子,太子起兵谋反了,皇帝得知之后,怒火攻心,驾崩了。”

谢昭然与上官卿尘同时转头,四目相对,眸中皆是冷冽杀意。

“呵。”谢昭然冷笑一声,“狗急跳墙。”

上官卿尘折扇一合,眼底寒芒乍现:“正好,省得你再费周章了。”

夜风骤急,轻舟缓缓靠岸。

船底擦过浅滩,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细雨开始飘落,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很快便连成细密的雨帘,打在船篷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谢昭然站在船头,雨丝沾湿了她的睫毛,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微光。

“主子,雨大了。”星回撑开油纸伞,却被谢昭然抬手制止。

“不必。”她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