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不小心撞到了水里的岩石?
顾知行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怎么就没能护好她呢?
“沈今棠?”
他拍了拍她的脸,试图叫醒她。
但是沈今棠却没有半点反应。
顾知行心底一沉,声音发颤:“棠棠?醒醒……沈今棠!”
还是没有反应。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踉跄着站起来,双腿发软,差点又跪下去。
他咬牙稳住身形,跌跌撞撞地往岸上走,湿透的衣衫沉重地贴在身上,每走一步都像灌了铅。
河边零星有几个洗衣的妇人,见他浑身是血,怀里还抱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纷纷避让,眼神里满是惧意。
他顾不得那么多,嘶哑着嗓子问:“医馆……医馆在哪儿?”
没人回答。
一个老妇皱眉摆手,像是怕沾上晦气,拉着身旁的孩子快步走开。
顾知行喉咙发紧,眼眶发热,却不敢耽搁,抱着沈今棠跌跌撞撞地往镇子里跑。
路上行人见他这副模样,纷纷侧目,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干脆绕道而行。
他不管不顾,见人就问:“大夫在哪儿?求你们,告诉我医馆在哪儿!”
终于,有个卖菜的小贩看他实在狼狈,抬手指了个方向:“前面左转,再走两条街,有个回春堂。”
顾知行连谢都来不及说,抱着沈今棠冲了过去。
回春堂的门口飘着药香,他几乎是撞进去的,嘶声道:“大夫!救救她!”
坐堂的老大夫抬头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沈今棠面色惨白,衣襟上还沾着血,一看就是重伤之人。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沉声道:“失血过多,后脑受创,得立刻止血包扎。”
顾知行点头如捣蒜:“好,好,您快救她!”
老大夫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诊金二两,药钱另算。”
顾知行一愣,下意识去摸腰间,可钱袋早被激流冲走,玉佩、匕首,所有值钱的东西全没了。
他慌乱地翻遍全身,连一枚铜板都摸不出来。
“我……我现在身上没钱,但您先救她,我回头一定”
老大夫脸色一变,立刻摆手打断:“没钱?没钱看什么病!”他朝旁边的小药童使了个眼色,“送客!”
顾知行一把按住柜台,指节泛白:“她伤得很重!您先救她,我拿命担保,绝不会欠您的钱!”
“担保?”老大夫冷笑,“你这样的,我见多了。”
说完,直接转身进了内室。
药童上前推搡他:“出去出去!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顾知行死死抱着沈今棠不肯松手,眼眶通红,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求你们……救救她……”
可没人理会。
他被硬生生推出医馆,踉跄着摔在街上,怀里仍紧紧护着沈今棠。
周围行人投来或怜悯或嫌恶的目光,却没人上前一步。
他低头看着沈今棠苍白的脸,胸口像是被人生生撕开。
没钱,没人帮,她快死了……
他死死咬住牙,血丝渗进齿缝。
他绝不能让她死。
顾知行抱着沈今棠站在医馆门口,冷风灌进湿透的衣衫,刺得骨头生疼。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她的呼吸越来越弱,唇色几乎和脸色一样惨白。
不能再拖了。
他猛地转身,一脚踹开医馆的门,惊得里面的药童尖叫一声。
顾知行一脚踹开医馆的门,木门“砰”地撞在墙上,震得药柜上的瓷瓶哐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