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湿透的裙裾在风中翻卷,束发的丝带早不知去向,鸦羽般的长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重阳突然扑上前抓住马辔:“您可知这一去,危险至极啊!”

“我知道。”沈今棠俯身,剑尖轻点在他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重阳本能地松手,却听见她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正因知道,才非去不可。”

太子既然早有准备,但顾知行一个人过去,肯定是凶多吉少。

她还不想让顾知行死。

“让开!”沈今棠一勒缰绳,马扬起前蹄,将重阳踢飞到一旁。

“司言大人!”重阳嘶吼着向前追了两步,雨水灌进他张开的嘴里,“您若执意前去,世子必会”

沈今棠猛地勒住缰绳,马匹前蹄高高扬起。

她侧首回望,雨水顺着她凌厉的下颌线滑落,在剑锋上碎成晶莹的水花。

“他必会如何?”她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罚我?关我?还是……”她突然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杀我?”

重阳的喉结剧烈滚动着,雨水顺着他的衣服缝隙往里渗。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听着。”沈今棠突然俯身,湿透的衣袖垂落在马颈上,“不想给你主子收尸,就立刻回城。”

她压低的声音裹挟着雨声砸在重阳耳畔,“去找长公主,说清楚现在的情况,你主子的性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话,重阳瞳孔骤缩。

“快去!”沈今棠猛地扬鞭,马匹嘶鸣着冲进雨幕。

重阳呆立原地,直到冰凉的雨水浸透里衣才猛然惊醒,立即朝着皇宫奔去……

第215章 你不该来

“哗啦啦”

暴雨如天河倒泻,将整座山峦笼罩在密不透风的水幕之中。

沈今棠策马狂奔,马蹄溅起的泥浆早已将她的衣袍下摆染成污浊的褐色。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流下,在睫毛上结成细密的水帘,视线所及之处尽是模糊的水雾。

“驾!”

沈今棠咬牙挥鞭,鞭梢破开雨幕,“啪”的一声脆响抽在马背上。

骏马嘶鸣一声,喷出的白气在冷雨中凝成白雾,四蹄溅起泥水,奋力向前冲去。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石阶上,溅起细密的水花。

山路陡峭湿滑,马蹄在青苔遍布的石面上不住打滑,铁掌与岩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马儿浑身湿透,鬃毛紧贴在脖颈上,每一次抬蹄都显得格外吃力,肌肉在皮下紧绷颤抖。

转过一道近乎垂直的弯道时,前蹄突然一滑,马身猛地一沉,膝盖重重磕在石阶上。

沈今棠身子一歪,半边肩膀几乎悬在崖外,冷风裹着雨雾呼啸而上,吹得她睁不开眼。

她死死攥住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被粗砺的麻绳磨得生疼,血丝混着雨水渗进缰绳。

马儿剧烈喘息着,挣扎着想要站起,后蹄在泥泞中刨出几道深沟,却因湿滑无处借力,前膝颤抖着,怎么也撑不起身子。

它昂首嘶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凄厉。

“罢了。”

沈今棠低叹一声,翻身下马,靴底刚触地便深深陷进泥泞里。

冰冷的泥浆漫过脚踝,像无数只湿滑的手死死攥住她。雨水顺着山势奔涌而下,在她脚边汇成浑浊的急流,裹挟着枯枝碎石,哗啦啦地冲刷着山路。

抬头望向被雨幕模糊的山路,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咬紧牙关,猛地将脚拔出,泥水溅在衣摆上,绽开一片污浊。

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沉重如铁,山风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