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怕死?”
“可我在乎!”他突然提高声调,又猛地收住。喉结剧烈滚动着,像是要把什么汹涌的情绪硬生生咽回去。再开口时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怕……怕极了。”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沈今棠看见一滴汗从他额角滑落,沿着紧绷的下颌线坠入衣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顾知行的手指在袖中微微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抚平衣襟上的褶皱。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眼底却深不见底:"你多心了,我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的。"
沈今棠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心脏处。
这个过于亲密的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
她感受着指尖下急促的脉搏,忽然笑了:“你撒谎时,这里跳得特别快。”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刺目的阳光正好照在他骤然苍白的唇上。
他别过脸的瞬间,沈今棠捕捉到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根本不是冷静,而是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
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
沈今棠在心底冷笑。
世人皆知,叶轻舟刚死就刺杀太子,无异于自曝身份。
太子府上上下下都绷紧了神经,连东宫的厨子进出都要搜身三次。
这般草木皆兵之时行刺,在常人看来简直是自投罗网。
可顾知行何时按常理出过牌?
沈今棠还记得有次春猎,所有人都说西山有猛虎出没,劝他绕道而行。结果他偏要单枪匹马闯进去,不仅全身而退,还带回了那张完整的虎皮。事后他笑着说:“正因为人人都觉得危险,那畜生才最是松懈。”
“顾知行,”她放软了语气,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衣袖,“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吗?”
顾知行垂眸看着那只素白的手,眸色微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子,到府了。”
星回的声音像一柄利剑劈开凝滞的空气。
顾知行如蒙大赦般掀开车帘,阳光流水般泻进来,将他侧脸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