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寝殿内,顾知行在昏迷中轻咳一声。

沈今棠连忙拧干帕子,拭去他额角的冷汗。

安神香在鎏金炉中静静燃烧,青烟袅袅。

她刚掖好被角,门外就传来星回急促的脚步声。

“主子,”星回压低声音,发梢还在滴水,“长公主急召,要您立即入宫。”

沈今棠的手指微微一顿。床榻上,顾知行的眉头忽然皱起,似乎在梦中感知到什么。

她轻轻抚平他的眉心,垂眉思考了片刻,低声道:“备轿,走偏门。”

雨更大了。

沈今棠裹紧暗卫的蓑衣,冰凉的雨水顺着领口滑入脊背。

提灯宫女的身影在前方晃动,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方寸之地。

她们踩着湿滑的青石板,穿过一道又一道幽深的宫门。

每一次抬脚,都能听见积水从靴边溢出的声响,震得人心发慌。

“当心台阶。”

星回突然贴近,借着替她整理蓑衣的动作,将一支淬毒的银簪塞进她手心。

沈今棠收紧手指,银簪的纹路硌着掌心。

前方殿宇的轮廓在雨幕中模糊不清,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长公主选在这样的雨夜密召,又特意避开正门,由此可见,前方等待她的可能是万丈深渊。

沈今棠的喉咙发紧,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

第208章 一石三鸟

“奴婢就送到这儿了。”

星回停在朱红色的殿门外,手中的灯笼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虽是这样说的,但她还是担忧地看着沈今棠。

沈今棠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深吸一口气,抬脚跟着宫女踏入殿内。

潮湿的裙摆扫过门槛,在猩红的地面上拖出一道深色的水痕。

“到了。”

领路宫女突然停在一扇雕着缠枝莲的朱漆门前,铜灯台里的火苗“啪”地爆了个灯花,惊得沈今棠指尖微微一颤。

推开殿门,龙涎香的暖意混着雨后的潮湿扑面而来。

十二扇鎏金屏风后,长公主正用银签慢条斯理地拨弄香炉,火星在灰白的香灰里时隐时现,像暗夜里的萤火。

沈今棠解下湿透的蓑衣跪下行礼,水珠顺着发丝滚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来了?”

长公主的声音不紧不慢,像冬日里结冰的湖面,光滑却寒意刺骨。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刹那间照亮了整个内殿。

沈今棠看见案几上摊开的奏折,朱砂批注鲜艳得刺眼,像未干的血迹。

当她抬头时,正对上长公主的眼睛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凤眼此刻漆黑如墨,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风暴。

“臣女参见殿下。”

沈今棠规规矩矩地行礼,指甲悄悄掐进掌心。

长公主没有立即叫她起身。

寂静在殿内蔓延,只有更漏滴水的声音清晰可闻,一滴,两滴,像是催命的符咒。

“叶轻舟死了。”

长公主突然开口,银签“当”地一声丢回香炉。

沈今棠睫毛轻轻一抖,很快又恢复如常:“臣女听说了。”

“是你做的么?”

长公主直直望进她眼底,每个字都像冰锥般锋利。

沈今棠抬起头,正迎上那道能将人刺穿的目光。

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就像猎鹰盯着爪下的兔子,只要猎物稍一挣扎,利爪就会立即收紧。

“殿下为何这样问?”

她声音轻柔,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