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先洗头还是洗澡?”徐周决走过去看着她胡乱地滑动着屏幕。
“洗头。”
这肯定是先洗头啊。
徐周决点头,又去将空调的温度开得高了一些后,才转过身来将她打横抱起来。
将她先抱在浴室的椅子上,徐周决看着她的右腿,想着少了些什么,所以又出去将外面的塑料袋拿进去,不过这次袋子是空的了,为了将她受伤的腿缠住。
“仰头。”他说。
宁昔时就依照他的命令,靠在椅背上,椅子的高度刚刚好,她的黑发散开落进了盥洗池里,如黑色的墨汁。
“徐tony为你服务。”徐周决很淡定地说。
宁昔时一下子就笑出声。
其实仰头靠在椅背上并没有多舒服,但她此刻闭着眼被头顶暖黄色的光线照耀着,耳中传来水声,徐周决的五指穿梭在她的头皮与发丝之间,觉得这点难受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在笑。
徐周决垂眉看向她,什么都没有说,但笑得很温柔。
他最近每晚都没有睡好,不止一次梦到她的身体在冰凉地面上滚动的画面,像是梦魇。
他觉得自己白长了五年的年龄,成了什么样子,还是没有将她保护好,甚至连最普通的研究生生活都没有给予。
“徐周决?”宁昔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将沉浸在情绪中的他唤回神。
徐周决继续揉搓着手中的发:“怎么了?tony洗的不舒服啊?”
“很舒服。”她老老实实地说,然后弯了下眉,继续说,“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你终于完成了人生的第一个心愿了。”
“真好。”
人生第一个画展,虽然以意外收场,但不耽误他一炮而红,在画家留下专属的一席地位。
徐周决愣了愣,动作一顿。
她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手臂已经被他取下来,但印子还在,她白皙的指尖落在印子上,柔声安抚道:“我还要陪着你,一起看你完成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心愿呢。”
所以,你不要自责。
她知道他在自责,在忧虑,在用自己的方式呵护。
她顺着他的想法,从不反驳,但是她不喜欢他不开心。
徐周决打开水,将她发间的污秽冲洗掉,好半晌,才抬手落在她眉宇,低声说:“好。”
洗完发还要护发,徐周决将护发素倒出来抹在她的发丝下方,又用透明袋子包起来,宁昔时有些惊讶他懂得这么多。
“我可是一个合格的tony老师。”徐周决严肃地说。
宁昔时又笑起来,看着徐周决在盥洗池面前慢条斯理洗手,洗干净后朝着宁昔时说:“网上说这个包在脑袋上得半个小时。”
宁昔时抬手戳了下头上的塑料袋,从镜子里看了一下自己,嗯,有点丑,鉴定完毕。
“刚好可以利用这半个小时来洗澡。”徐周决说。
“……”
来了,该来的跑不掉。
宁昔时心跳加快,在浴室封闭的空间里微微窒闷,迅速想到了个严肃的问题,在浴室光下瞳孔亮晶晶的:“但我现在包着脑袋,不能脱衣服。”
徐周决也严肃地看着她:“是吗?”
她点头。
病服是扣子版型的,但她里面的T恤是套头的,现在脑袋被塑料口袋包着,肯定没办法脱啊,还有她的腿啊,包着纱布,裤腿撩起来可以,但肯定没办法脱啊。
徐周决嘴角勾起来,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她坐在椅子上视线跟着他,看见他将之前口袋没拿出来的东西重新带进浴室里,当着她的面拿出来
一把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