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倒是司公子,怎的身份莫测,几多变幻?”
“宋公子主动求得同舟,可我还没开始刨根,却反先被盘问上了。”司珹食指在二人座间小搁板叩了叩,温声细语地说,“手眼通达,提前调查费了不少工夫吧?”
“真是叫我害怕。”
宋朝晖没应声,将指间的衣料捏出了细褶。
司珹余光譬见了,却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下去。
“既然宋公子再三挑选,最终才择定温家,又密切关注至此,连我这个私下入府的都没放过,想来定然不想同温家闹僵。不过秘密太多,实在叫人难放心呐。”
他叹了口气:“不若这样好不好?你我各退一步,都再坦诚一点。”
“朝雨去温家翻墙一事,的确由我授意。”宋朝晖说,“并非他临时兴起。”
“这我知道。”司珹说,“你观察温家这样久,以为我们真的毫无所觉?还是讲点新鲜的吧。”
“那么折玉想知道什么?”宋朝晖问,“咱们不过相识几日,人心隔肚皮,何必这样相互揣摩、不得要领。”
“宋朝雨去阳寂究竟为了什么?”司珹摩挲着指腹,垂眸间回忆起什么,“他见过那死掉的赵解元,那夜又主动提起瑾州......宋家同瑾州李氏有仇么?”
“称不上交好。”宋朝晖说,“瑾州位于江州下游,船货过往总多杂税。李含山又任巡南府总督,那多缴的税钱不是给朝廷,李家十来年里揩了我家不少油水,行事开支却颇为节俭。”
原来如此!
司珹立刻想明白了。
原来前世他父亲自立后,朝廷立刻斩断了军费拨用与粮草调度,季明远却仍能在攻陷苍、白、宿三州前,独自养活十几万兵,瑾州李氏除却供粮外,必然同温氏一起承担了钱财大头。却竟然瞒得这样好,从来没叫他发现过蛛丝马迹。
银子只有秘密藏在粮车里,才能瞒过他的眼。
宋朝晖的声音叫他回神。
“至于朝雨,他的确笃信道学,很多时候都想法跳脱,我也无法尽数揣测。他离家是半夜带着江浸月翻墙跑的,爹发现时,他俩早出花朝城了。”
话至此,宋朝晖顿了顿:“我想问的很简单,司公子身份多样,可究竟哪一个才是真?”
司珹瞧着他:“令弟是如何说的?”
“他说司公子是......”宋朝晖迟疑片刻,才继续道,“是将军院中养着的人。”
“他都告诉你了,你怎么不肯信呢?”司珹温驯地说,“汝阳兄这般聪明,合该一点就通那晚我同他桌下十指相扣,你也看到了吧。”
司珹露出笑,他眼里敛着的狡黠就都漾起来,轿帘缝隙间漏进的小风吹皱了这汪春池。
宋朝晖又隐隐听见了鹰巡声,他怀疑是错觉。但司珹的话很清晰,就响在咫尺方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