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眼下火势减小,已得控制。”季邈问,“伤亡如何?走水原因是什么,可有头绪了吗?”

高应慌忙道:“人正救着,事因也正查着!待火一灭尽,衙役们便进去仔细勘验,定然查明缘由,给上头一个交代。”

他讲完便急匆匆往火场跑,过了会儿明火渐暗,终于熄灭。季明远这才转身看向大儿子,刚要开口,倏忽瞧见了他身后几步外的司珹。

“我还当你有多上心,”季明远眯了眯眼,“这时候也不忘将他带来。季邈,除夕那日叮嘱你的话,早忘干净了吧。”

司珹上前两步,颔首道:“旧城失火消息传来,世子立刻奔马赶来,片刻也不敢耽搁。王爷,随行之事全是小人一厢情愿,忧心牵肠。”

“你这妓子,倒还真是个痴情种。”季明远话至此,忽然一顿,随即朗声道,“夜间这样冷,阿瑜怎么也来了?”

众人随他话向后看去,停稳的马车间下来个人,季瑜身上狐氅带子都系歪了,急慌慌小跑过来,后头的汤禾瞧着却杖伤未愈,走得稍稍不稳当。

季瑜拜礼道:“父亲,兄长,眼下情形如何?”

“明火将灭,已经得控。”季明远放软语气,“你身子不好,这么赶路易染风寒,何必亲自跑这一遭?”

“阿瑜放心不下。”季瑜乖顺地说,“这城中老人,我从前都来看望过,多少牵挂着。今夜赶来,也是不忍见其家人焦急垂泪,愿代为祈求平安。”

“你就是太心善。”季明远说,“我看汤禾走路仍有异,这样可怎么能好好护着你?回头去寻府医,再给他开几帖药。”

汤禾立刻拜下去:“多谢王爷。”

交谈中奔来了人,高应一脚深一脚浅地跑着,呼道:“王爷!王爷!这纵火之人,已经抓着了!”

后头跟着的衙役揪着个中年男人,一把丢到了地上。此人面黄虚胖,跪地滚了两圈,仓惶抱成了团,忍不住发着抖。

“此人是在一里地外被差役逮着的,方才已经全招了。”高应踹他一脚,“刁民,自己讲!”

那人啊一声惊呼,涕泗横流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父亲至今仍住在这废城里,明日是元宵,小人便想着今夜赶来,为他挂几盏灯笼,添添年节喜气。可谁知道那灯笼没挂牢,竟被风吹下来,引燃了院中枯草!事发之时我与父亲俱在屋内,等到发现时,已经,已经......”

他再三哽咽,才在高应的又一脚下破罐破摔地说:“已经来不及了!火引燃了三间屋,蹿得半条街都是,小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能逃跑以求苟活。”

司珹忽然问:“那么,你父亲呢?”

那人又是一声悲泣,颤巍巍道:“火太大了,小人实在太害怕,生死关头,也只能先求自保。”

“原来如此,”司珹说,“这还真是叫人唏嘘。肯记着元宵灯节,特意前来探望三十里外旧城中老父的大孝子,竟也会不假思索地抛弃至亲、自己逃命。这人世间的情谊果真凉薄。”

寒风卷来灰烬,在场几人均因着这话望向司珹。司珹抬首别开发,在细碎的败絮里,独独对上了季邈的眼。

司珹眼里敛着水波,将温驯与爱慕都袒露出来给人瞧见,他迎着季邈微妙的注视,柔声继续。

“可世间万事,倒也并无绝对。有人临危自保,就有人长情不移。”司珹微微一笑,这句后才扫过众人,“对不住,我陪伴将军诸多时日,有感而发而已,让诸位见笑了。”

这一笑看得季邈又恨又痒。

他听懂了司珹话里的软刀子,可自己也被轻轻割过去,刀尖锋利,皮肉间滑了一遭,留下白而窄的淡痕。

这人却若无其事般,将目光收回去了。

“我早说过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