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却又庆幸并非菜市口那一场断头雪。他急忙道:“舅舅近来奔波,累着了吧?梦里的事情哪儿能当真……”
“我看也是。”
此声出二人双双回头,就见季邈倚靠门框边,咬开自己的缚臂,边单手解边含糊道:“舅舅是太想吃火锅了吧?这口福今夜就能饱,全家人都等着您呢。”
他露出个笑:“我也馋啊。”
温秉文拍拍手站起来,笑骂道:“你小子!”
司珹终于松了口气,三人终于得以回到席间,动筷涮起肉来。
季邈夹着一片浸入锅中,拎起来时在滚水尖儿过了好几遭,方才偏头问司珹:“这样的能不能受得住,要不要再帮你涮涮?”
司珹一门心思都在红汤里,瞥眼瞧见肉上干干净净,又见滚油中花椒八角叶翻卷,小小声道:“你涮过头,都快没味儿了。”
季邈若有所思:“原来折玉现在这么能吃辣。”
司珹近半年间没少练,就为了今日这一口。浸满茱萸椒香的肉片一入口,他就痛苦又满足地眯起眼,被辣意微微蒸出了汗。
季邈侧目瞧着他,小声问:“真不辣?忍不住了可要及时说。”
“父亲说,火锅就是得辣点才能祛寒。”温宴头一遭在如此靠北的地方过冬,整个人穿得厚实,裹成了小团。
“下雪好玩,跟十一哥哥捏小雪球也好玩。”温宴问,“可是,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
“小宴乖,”林清知摸摸他脑袋,“等仗打完,咱们就能凯旋了。”
席间的大人们交换眼神,围坐侧桌的李十一赶紧将最后一筷子肉塞进嘴里,搁下筷子含混道:“走,十一哥哥带你买糖去!”
诱骗走了小孩,温时云方才道:“我跑了趟安州,暗中打探今冬该送来瀚宁的军粮。那粮说是已至陵乐,莫约十日后就该翻过云脂山,抵达瀚宁城了。 ”
“脚程上稍有些慢,”温秉文蹙了蹙眉,“今日这战的捷报过几日便要传到衍都,明面军功里抹去了小珹与小邈,只归拢至安定侯身上。截至腊月休战期前,你们还有大大小小十余场仗,方才能确保鄂源今冬再无外敌侵扰,由此专心转向对抗。”
“可瞒得了一时,终究瞒不了一世。粮食晚到一天,风险便会大上一分小邈,你前些日子说联系江州宋氏,结果如何了?”
“宋朝晖愿意书信宋平生,调度生铜来瀚宁。”季邈说,“除此之外,宋家也囤着百万斤粮,近来正陆续差家族子弟先来瀚宁城中,直接与边军卫所对接,以粮食借条抵换盐引,此后再分批小量送粮入城中,东北明年春天的种粮和口粮就也有着落了。”
“如此甚好,”温秉文说,“近来我同朝中的联络未曾中断。二皇子殿下近来忙于应对西北那边,竟有好些日子不再过问小邈,肃远王与禁军咬在潼山城中,彼此都没有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