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鸿骞眉心一拧,当即大跨步上前去。
“绮珺?”
方绮珺侧目,兴奋道:“小叔!”
片刻后她意识到什么,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后退半步:“抱歉小叔我不是故意的!这间屋子,我回头一定恢复原样。”
方鸿骞闭了闭眼,额角青筋直跳,问:“没受伤吧?”
“没,”方绮珺愣了下,“没……我好着呢,就擦破了点皮。”
她忙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献宝似的捧到了方鸿骞跟前,迅速道:“小叔你看先生与主君也请看。这便是再经改良之后的三管火铳。”
“这几日我闭关,是在研究怎样配比,才能使火铳威力最大。”方绮珺说,“我拟了好些方案,今晨试验后终于得出最终结论。应采‘八硝二磺一碳’之比。”
方鸿骞不可思议道:“你在屋里试火药?”
“没呀。”她说到这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原本想着找个开阔地带。这不是没留意,忘记彻夜钻研后,屋中尚有油灯明火……”
她清清嗓子,又弹了弹铳管:“哎呀不说这个了。除此之外,最初版铳身和双管一样用铸铁,脆性大,还更容易炸膛。我手上这把改用铜制,耐受度就提高了好些。”
方鸿骞接过那把火铳仔细瞧了番,随即心生惊愕。
不过半月,方绮珺竟能做到这种程度!
愕然之后他迅速冷静,把着铳身分析说:“材质是好材质,这东西若能用于战场,或许能打棘里剌个措手不及。”
“但是绮珺,你可知从前双管火铳,为什么往往用铸铁?”方鸿骞说,“铜矿稀缺,富矿多集中于定西府江州,距越州逾两千里。铜矿开采困难,官矿所得多用以铸币,根本不会流通贩卖。”
“私矿不是没有,可价格奇高,几乎被那江州宋氏垄断了。这东西若想大规模用于战场,必得增量生产。可咱们哪儿来的银子买,又哪里买得到?”
季邈司珹对视一眼。
“此时我与主君来解决。”司珹说,“将军毋需忧虑。那江州宋氏,同我温家有私交。”
方鸿骞愣了瞬,却并不多问。方绮珺侧身,将火铳递交到司珹手上。
“先生。”方绮珺说,“若无折玉先生信赖,又拨人手相助,此物没这么快能够制出。因而全做谢礼,赠与先生先生同主君,定能发挥其真正用处。”
她说完这些,终于去沐浴更衣。司珹同季邈站在一处,细细端详着怀中武器。
季邈轻声问:“这也是折玉梦中,曾经所有之物吗?”
“是,”司珹敛着目,感慨道,“可惜梦中它只有粗糙雏形。如今得以复现,并用以对外战场,多亏了绮珺小姐。”
如此一来,他们也能更快融入东北边军,进一步打动应伯年。眼下只待应伯年那头传回消息,二人便可动身。
隔日下午,他们就等到了。
楼思危自引刀河卫所归府,带回应伯年的口信。司珹季邈随即出发,二人原野策马半日,迎着深秋晴阳,并身入了主帅军帐。
应伯年已在其中等待,同上次一样,账内屏风桌案皆被撤走,他立在沙盘旁。
与上次不同的是,沙盘边还有一人背对着季邈司珹。
她依旧马尾高系、劲装窄衣,背着一把关公长刀,在听见脚步后,循声而望。
第97章 “愿追随主君,征云逐野。”
司珹看清了她的脸。
他在电光石火间, 想通了许多事关公长刀,江州宋氏,大理寺旧案卷宗, 应伯年陡然转变的态度,还有采青阁中那把火,蓬州白映河爆炸船……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司珹注视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