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2 / 2)

双, 副将在场,她到底维持着体面,只轻轻一颔首,稳住声音说:“你先下去。”

副将忙不迭离开了。

季明远惊怒滔天, 喝道:“他怎么敢!”

这个“他”字指代不明, 李程双却从中同时听出了两个人。她抿着唇, 指甲也已经掐入掌心中, 勉强道:“王爷莫急莫躁,万事皆有法,心急反倒容易落入圈套。”

季明远揉着眉心, 一时只觉身心俱疲,他被李程双扶到八角亭内, 灌下半壶茶,方才强行压下了火气。

“我知王爷心忧阿瑜, 我作为母亲,亦是心如刀绞, 可事到如今,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李程双握着他的手,说, “朝廷来的人尽数关在地牢里, 那蒙汗药这会儿已经渐渐退了效, 重新放出必不可行。回信到不了衍都, 长治帝自然也会知道阳寂状况,箭已离弦了。”

季明远皱眉:“那阿瑜……”

“正因为阿瑜是软肋, 咱们才更不能叫长治帝意识到这点。”李程双说,“王爷仔细想想看。今朝若因着阿瑜被困,咱们便暂时摁下逐鹿之事,那么长治帝就必然会知道,阿瑜是足以威胁王爷、拿捏肃远军的把柄。之后咱们再要起事,便会始终如负千钧,身未行而力先竭了。”

“但是,”季明远说,“阿瑜到底在长治帝手里。夫人,今朝我们佯做抛弃他,长治帝可还会留他一条性命吗?”

李程双笃定地说:“必然。”

“王爷且想想,长治帝何必非得杀阿瑜?”李程双咬字轻缓道,“若阿瑜为软肋,则留之可威胁;若阿瑜为弃子,则杀之反为我方助力。长治帝最重礼教宗法,讲究仁义德行,他留着阿瑜不杀,是将仁示给天下人;他若真敢杀阿瑜,那么王爷之大业反倒更加名正言顺。”

“毕竟,叔叔杀侄儿,实为一桩丑事;可父亲为子报仇,却为天经地义。”李程双说,“长治帝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季明远侧目,有几分惊讶地看着她:“夫人,我本以为你会更加悲恸……”

“妾身自然悲痛,”李程双垂眼,落寞地说,“阿瑜乃是妾身唯一的孩子,他生来体弱多病,第一遭离家,便遭遇这样的惊变,我听着心肝俱痛。可是痛又能解决什么呢?”

“他的活路不在犹疑中。”

李程双换了个坐姿,端正道:“犹疑便是露怯,露怯即是把柄。因而王爷万万不可在陛下面前露怯,方才能换回阿瑜的生门。”

季明远有一瞬恍然,下意识问:“所以夫人以为,混淆视听为上策?”

李程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