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2 / 2)

他话未落尽,这小少年却已将冰浆水拿走了,一只脆桃被塞进他手里。

“将军还说了,他要你少饮冰,先生却定然不会听。”卫蛰细细道,“所以若遇借口,诸如天热,口淡,舌苦之类,需分门以应对。”

“天热则入室承荫,以扇驱风;口淡则有锅料相携,可借府中铜锅以煮;舌苦则……诶?先生,先生你怎么就走了,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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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邈这几日被季瑜邀着同食,他不想去,便想个法子打发了人,自己跑去连安大街瞎转悠,戏社布庄里又偷偷见了不少人。

酉时三刻时他踩着墙根回了府,默默厘清楚如今愿随温家的朝臣。血日正沉到檐角,将他影子也拖得绵延。

季邈开门进屋去,戚川为他点起驱蚊艾,季邈坐下喝了凉茶,又抹了一把额间汗。

“近来衍都多蚊虫。”戚川说,“昨日金街南隅,刚起一场小瘴疟,主子近来可得小心点避开,暂且别往那块儿去。”

季邈嗯了声,接过戚川递来的帕子时又听他说:“哦对,乌鸾今日回府了。”

季邈当即仰头,问:“鸟呢,你怎么不早说?”

戚川自袖中摸出铜制小信筒,说:“大热天飞回来,累得歇在鹰房里了。这是它从瀚宁带回来的……”

“行了。”季邈动作迅速,已经将那信筒捏在了手中,“这么热的天,戚川你也赶紧回屋歇着,别中了暑气。”

戚川原就没想着要多待,他将纱帘全挂完,就直接退了出去。季邈还热着,却连凉茶也不喝了,急匆匆以帕揩了手,就去转筒盖。

随信笺同倒出来的,却还有几簇小干花。

季邈放至鼻下嗅了嗅,闻到清苦香。花是银白色,干后微微泛了黄,气味却愈沉,已经浸透了小笺。

季邈以指抻开了,司珹的字就露出来,竖折撇捺皆清劲字迹虽有别,可运笔之法分明同他很相似,他从前怎么就没觉察?

季邈屏息凝神,一字一字看过去。

“寻洲亲启,见字如晤。

“山岳既望,风亦拂面。想来独我夜得伴,寻洲却孤单,思之叫人心生怜,如何得解?

“月中庭院遍忍冬,此花清盈,蚊虫不可犯。携之如见我,共扇饮清风,夜枕可安眠。”

季邈嗅着那花,他搁在掌心,丝毫不敢用力,生怕折了断了。他在廊下晚风里,深又隐秘地呼吸。

莫约半刻后,有人敲了房门。季邈方才将忍冬细细纳进小荷包,揣在紧贴胸口的位置,闻声蹙眉道:“谁?”

敲门声一顿,戚川道:“主子,是我。”

“戚川?”季邈前去拉开门,随意道,“你还有何事?用晚饭了么,去差小厨房备两个菜,不若我俩边吃边聊。”

戚川却面色沉沉,垂眸道:“今夜咱们恐怕得去正厅,同二公子一起用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