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跟旁人说你我旧情复燃了吗?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季邈顿一顿,缓和语气道:“你同凶手正面撞上,他难免会再来找你,我的近卫却几乎都在王府中。入别院后有戚川携人近身看着你,多少也安全些。季瑜的人已经进不来我别院,先生大可放心。”
“近来你似乎总不大愿意见我。可这种时候了,就别再躲着我,好不好?”
***
府医灸完针出去后,司珹已经坠了梦。
梦中像是在下雨,天地各处笼着白气,晦暗朦胧不可视物。司珹好像沉在水中,又好像浮在雾里。他伸手去捞,捉出一只被贯穿掌心、筋骨全烂的左手。
司珹抖一下,猛地丢开了。他后退几步,隐痛间仓促看向自己掌心,皮肉分明好好长着。
他复抬眼去看那只手,就见水雾被扯开豁口,月下一人伸手要勾姜茶茶盏,司珹却听见有声音从自己胸腔中发出。
“将军体魄康健,还喝什么姜茶?”
“不给你喝了。”
他有些迷茫地抬眼,终于瞧见对面的人是季邈。
水流又从月中淌下来,密不透风地侵蚀着司珹,要将他从阳寂别院中剥离而出。司珹被从桌前卷走,他再回过神来时,被元宵节万千华灯迷了眼。
天地间霄灯群起,流摊前四目相对。光影交织中声音模糊,那会儿他说了什么来着?
他循循善诱地劝着:“只要将军冷落我、厌弃我,这便能骗过所有人,好不好?”
“不。”
暴雨骤然浇灭了夜,司珹骤然睁大眼时,脖颈竟然也被勒住,他奋力挣扎方得逃开,惶惶然一抬首,却又同季邈撞上了眼。
季邈脖间没有伤。
季邈的头没断过。
季邈此世不识他,可他就是再扛不住、撑不了、忍不下。他注目着自己的今生,从没有像那夜一般委屈过、崩溃过。他蜷缩在怀抱里,温度分明是由自己在给予,却又好像过于烫,让司珹隐隐觉察出不一样。
吻加剧了这种失控。
吻像落水之木,却又好似烈火焚身,捞起他的同时炙烤他,支撑他的同时缠绕他,司珹承着吻,确信自己前世绝对不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