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2 / 2)

就是这个裴家,”司珹说,“此前一位受害者是他庶弟。”

“那么这次的呢?”季邈问,“这次死的是官妓子,还是官家子?”

司珹伸手过去,掰过尸体的脸看了片刻,说:“并非采青阁中妓子。”

这几个月间他频繁出入采青阁,早已将阁中各倌认了个七七八八。这张脸颊边生黑痣,司珹隐约有印象,却也应当是前世缩影,而非今生所见。

“那就先查阁楼吧,”季邈拍拍手站起来,说,“这是那位段魁首的住处?他人现在在哪儿呢?”

“不清楚。”司珹跟着起身,同季邈前后脚缘阶而上,才刚挑了第二层的帘,便被血腥味扑了满鼻。

两人对视一眼,当即准备细细查看二楼情况,可刚走了没两步路,便听楼梯上蹬蹬急声,随即簪花戴钗、满面敷粉的兰舒夺身而过,过屏风后哀嚎一声:“隐青!我的隐青呐!”

司珹季邈也已入了内室,见兰舒已经猛扑至床边,却连人都不敢抱,只是惶惶然抬手,无措地比划了好几遭。

软榻上场景,称得上触目惊心。

段隐青的衣裳破破烂烂,扯得近乎只剩下碎布,徒劳散落腰腹间。那露出的肌肤上满是伤大多是绑缚所致的红肿淤塞,也有些许刀刃切割的痕迹,细窄伤处血渗出来,最长的一道自左前锁骨斜贯至腰腹,却偏偏只轻微割破了皮。

比起疼痛,更多的感受分明是折辱。

血汇聚在白肉上,似雪中凝出的赤菩提,鹤顶之上一点红。瞧着叫人生怜,却又容易叫人滋生暴虐,乃至段隐青的昏迷也成为一种引诱。

司珹注意到,他的发湿淋淋贴在鬓边颊上,兴许是被冷汗濡透了。

他还没有醒来,但是快了,那紧闭着的睑下眼珠乱滚,终于在司珹季邈蹲身过去时彻底睁眼。

司珹够着条薄毯,盖到他身上。

段隐青怔了一下,他低垂着眼,小声道了一句谢。

兰舒悲痛不能自已,她哭个没完,季邈只好将人先请出去,差她去守着楼下那具尸体。二人则在房内等大理寺的人来,季邈借着煮姜茶的功夫细细勘验过全屋,没有发现明显打斗的痕迹。

等他拎壶端盘回床边后,司珹将小半盏姜茶放至段隐青掌心,说:“暖暖身子吧。”

段隐青已经套着件干净里衣,割伤处粗粗敷了药粉,却仍旧有血往外渗。他捧着姜茶,气若游丝地说:“多谢张大人。”

他顿一顿:“还有世子爷。”

季邈颔首,算是应了,他将一杯新茶递到司珹跟前,司珹迟疑片刻后接过,啜了一小口,浑身上下的无力感才终于再好一点。

他强撑着精神,将命案囫囵讲了讲,又问:“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段魁首可还记得么?”

“今夜原是旧客来寻我,”段隐青瑟缩一下,“他喜好有些……有些特殊,我原本不想接。可是熟悉的几位恩客今夜都入宫,参加二皇子的生日宴,妈妈又已经领着他进了小院,我便没有理由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