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没接她回府?”

卫昭脚步一顿:

“若若伤了脚,我便先回来了。不是你接的吗?”

沈晏像被一块巨石堵住了胸口。

若若说她喜欢城南的挽糖,他便策马去了城南买挽糖。

他以为,卫昭向来把裴婧看作眼珠子,不会错过这般好的献殷勤的机会的。

却不想,竟无一人去接她。

“所以,她闹了脾气?”

沈晏叹了口气:

“罢了,待会儿你我一道去看看。至于她手上的伤·······”

他不敢想,垂下眸子,呢喃了一句:

“她向来对我言听计从,大不了,我哄哄她,再多买几份礼物便是。”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回院子的第一件事,便是烧了他们送我的礼物。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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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是要离京的人,过往的人和物我都不要了,留着也不会成了旁人碍眼的笑料。

那些或好或坏的过往,都在这盆大火里,化为灰烬吧。

五岁入京时卫昭为哄我,亲自为我扎的兔子灯,因为不擅长画画,圆脑袋扁身子,两只眼睛一大一小很是滑稽。

可即便如此,也被我珍而重之挂在床头十年之久。

启蒙时沈晏送我的字帖,扉页落下他的期盼--朝夕往昔伴你同行。

他说的只是那本字帖,我却一直自以为是那时他对我的心意。

还有古筝、长琴、挽弓、发簪······

一件件,载满过往的点点滴滴,却被我毫不留情一样一样丢进了大火里。

直到去年生辰,他二人一人塞给我一封情信,皆求我在及笄之后,太后为我赐婚时,选择他们。

那时候,卫昭将我堵在院中,逼我答应选他才肯放我出府。

那时候,不会武功的沈晏竟提着一把剑冲进侯府,要与卫昭分个高低,给我选择的自由。

京城里最肆意的世子爷和大越最年轻的尚书郎,为我打得头破血流,成了满京城茶余饭后的笑话。

对此,二人毫不在意:

“明年及笄时,若你再选不出来,我们还有一架要打。”

那时候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

我自嘲般勾了勾唇角,毫不犹豫将信也一并扔进了火盆里。

前尘往事便在一大盆里化为灰烬吧。

直到我站起身来,要转身回屋子时,才发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的卫昭与沈晏。

明明灭灭的火光里,他们的脸明明暗暗,似乎只在一年之间,已经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

“可消气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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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缓缓开口。

无波无澜的表情下,恍若我们之间还毫无芥蒂。

可我心中却有着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见我始终没有回应,他往前走了两步,堪堪停在我一步之遥的距离。

抬手便要往我沾了尘土的衣袖上碰去,却被我侧身躲了去。

沈晏修长的手僵在了原处。

连那张清风朗月般的俊脸,也渐渐笼上寒意:

“婧婧,伤口可还疼?给我看看。”

我退后一步,礼貌地颔了颔首:

“不劳沈大人费心,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他眸光暗了暗,伸来的手慢慢攥成了拳,一点点收回到了身后。

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当真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