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带着诚心而来,姐姐若不原谅我,我便站在此处不走了。”

卫昭本还想骂我,可当他愤怒的目光落在自己被夹得红肿不堪的手指上时,便再也张不开口了。

诏狱里的酷刑他才受了两日,都已经哭爹喊娘,恨不能认罪伏法得个解脱了。

可裴婧受了整整半年,竟也只是落下带着的手指印,也没留下签字的认罪书来。

他想,或许裴婧不是故意的。

“若若虽不是故意的,但到底让你受了些委屈。今日我们特带着她前来道歉,望你大人大量,饶过她这一回,勿要再在陛下跟前哭诉了。”

啪~

卫昭话音刚落,便接下了迎面的一耳光。

“早知你已糊涂成了这副模样,婧婧就不该在陛下面前求情,对你网开一面。”

“对上不孝,对下不仁,失心失智,卫昭,身为你的母亲,我因你失心之举,愧对婧婧也愧对她死去的爹娘。”

“卫夫人您······”

“住口!”

宋若若刚一开口,便被姨母喝住了。

“婧婧怜你无处可去,容你与她同吃同住,你却蹬鼻子上脸,忘恩负义鸠占鹊巢,拉着这两个智障一而再再而三冤枉她、欺辱她。”

“莫说陛下要罚你,便是杀了你都是活该。”

宋若若摇摇欲坠。

卫昭终于忍不住暴怒了起来,大喝道:

“母亲当真与父亲所说的一般念经念糊涂了不成,你忘了我才是你的儿?”

“为了她,你不惜打我。甚至为了她跟父亲和离闹得满城风雨,你可知父亲都被气病了,我也成了众人嘴里的笑话?”

“你因我而羞愧,我何尝不是因为你而无地自容。”

姨母被气得浑身发抖,卫昭却梗着脖子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你若还当我是你儿子,便回府跟父亲道个歉。”

我忙扶住姨母摇摇欲坠的身子,安慰道:

“姨母何须与他计较,要死之人自有天收。”

我扶着姨母再回马车,始终不曾开口的沈晏轻声喊道:

“婧婧!”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依旧清风朗月,腰背挺得笔直,可一开口就知道只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何须对过往耿耿于怀?”

“为了不去和亲连宁王那般的病秧子都嫁?”

“陛下把持朝政,绝不允许拿女子的一生去向低过国低头,和亲的事已然作罢。你便不要为了斗气,再提嫁入西北之事。”

“我说过让你信我的,我从来没真的要你嫁去漠北的。”

“待你生辰那日,我陪你入宫一趟,求情陛下收回赐婚的旨意。便是作为生辰礼,陛下也会给你个面子的。”

看着沈晏那副自以为清高,实则烂透了的嘴脸,我连与他争辩的欲望都没有了。

淡淡扫了他一眼,我便与姨母一起钻进了马车。

“走吧,别耽误了良辰吉日。”

“你们要去何处?”

沈晏见我没回他,又自顾自献殷勤道:

“若是出城诵经祈福,还是我送你们去吧,毕竟·······”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沈晏扔下半句话便将昏死过去的人抱在了怀里:

“快,回府!”

我冷笑着催马夫快快赶走了马车。

等几人回过神来时,我们已经走了老远。

卫昭冷声道:“不过诵经拜佛罢了,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搬家呢。”

他说得没错,我们是搬家。

这京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