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在她的大出所料里滚出了泪花。
“满京皆骂臣女心思歹毒,残害了长公主孤女。可臣女着实冤枉。”
说着,我不管不顾,露出手腕上挑断筋脉落下的伤,哽咽道:
“臣女本也是京中上好的女郎,可被嘉禾公主诬告,被沈大人与卫世子不分青红皂白打了板子扔去了诏狱,受刑了整整半年。”
将狰狞的伤展示给在场所有人看:
“我一手挽弓是母亲亲授,上好马术也由父亲手把手所教,可如今,因断了手脚筋,却再也碰不得了。”
“裴家世代武将,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不计其数。偏偏因我弱女子无枝可依受人诬告,毁了清名。”
“裴婧死不足惜,只求陛下还我公道,让我九泉之下的双亲得以安息。”
太后血色褪尽:
“裴婧,你忘了你答应哀家的?”
我含笑滚出了两行泪来,直直望向这假惺惺的太后道:
“臣女不敢忘!”
“可如今臣女被许给了宁王殿下,又如何敢拿着污名脏了皇室门楣。”
“臣女答应过娘娘,绝不为自己再做纠缠。可如今,臣女为的不是自己,为的是裴家战死沙场的满门忠烈。”
运筹帷幄的太后娘娘因为出尔反尔气得发抖。
可帝后亲临,文武百官皆在当场,她便是想只手遮天拿捏我一介孤女也是做不到的。
她成全我离京的请求没错。
可在许我赐婚旨意的同时,也塞给了我一包毒药:
“那个贱种,能苟活那么多年算他命大。”
“若是此次如今哀家要不了他的命,你便替哀家要了他的命。届时,哀家依诺给你真正的自由。”
我只要自由,谁不给我,谁便是我敌人。
何况,既要嫁给望九卿,我拿报复他最痛恨的太后吃瘪做大礼,他如何能不欢喜。
是以,从来板着腰背拿鼻孔看人的宁王,竟对着陛下弯下了腰身:
“求皇兄,给臣弟的未婚妻做主。”
满朝文武的女眷们,也都在看到我手腕上狰狞的伤时动了恻隐之心。
加之我声名狼籍之时在卫家受到的委屈,也因宋若若的“体贴”散播,人尽皆知。
今日他们知晓原是另有内情,才让我这将门孤女竟在偌大的京城里无处立身。
便互相对视一眼,也异口同声道:
“求陛下为裴家孤女做主!”
哐当!
宋若若跌落在地,打翻了一桌酒水。
见所有人皆一脸意味深长地看向她,她进退两难,眸光一闪便大叫一声:
“姐姐若是要冤死我,不如杀了我的好。”
一咬牙,她朝身后的大树撞去。
虽被暗卫挡在了身前,她还是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惯用的招数罢了,我正准备开口,望九卿却含笑道:
“晕倒了?不怕,本王这里正好有鬼王十三针,两针自天灵盖扎下去,便是昏死到了阎王殿,也能给她拖回来。”
宋若若身子一颤,悠悠转醒。
众人越发鄙夷。
陛下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冲我赞赏地点了点头。
“朕定会一查到底,给裴将军一个交代。”
宋若若的手,肉眼可见地抖了抖。
“陛下!”
“太后身子不好,夜风凉,朕送你回去休息。”
太后求情的话被狠狠堵住。
她愤恨望向我时,望九卿不动声色挪了半个身子。
不偏不倚,正好挡在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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