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瑶一听便倍感头疼，与其客套一番送走，便再没了好心情，一直到了晚上都没恢复。

高肃是最能感受到她不对劲之处的，生活中如此，何况到了榻上。

他将穆瑶扯怀里，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脖颈，唇瓣细细吻着香腻的肌肤，轻声道：“怎么了？感觉从我到家开始你就一直闷闷不乐。”

穆瑶轻舒口气，强撑心情道：“你没发现小花又回来了么？”

经她这么一点拨，高肃瞬间懂了。

穆瑶没听到高肃的回应声，垂目一望，看到他神情沉寂，眼中好似藏了万千心事。

她抚他眉眼，浅噙笑意道：“说完我了，你又怎么了？”

高肃抬眸望她，沉默片刻道：“瑶瑶，我能懂你一心想要帮助昭信宫的心情，但我也要与你说些实话，长此以往下去，你若始终与昭信宫热络，恐怕反而会给那位招去灾祸。”

穆瑶心里咯噔一下，笑意僵住：“此话何意？”

高肃目光锐利：“瑶瑶，你须记得，这宫里，不是没有皇后的。”

穆瑶顿时得到警醒。

是她糊涂，满心想着如何改变李祖娥的结局，怎么就忘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再细小的改变，也会使时局换一种模样。

她以兰陵王妃的身份频繁出入昭信宫，知情者晓得她每日只是开解李祖娥的心情，可放到他人眼中，宗臣之妻与帝王宠姬，走得太近，说没有在谋划些什么，谁信？

何况和士开与皇后又走得奇近，去年下毒谋害高肃之事尚未与其清算，他那边猜不透高肃的心思，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高肃借着李祖娥那条线成了帝王亲信，那于他于皇后，都极为不利。

而他又不能明着对高肃怎么样，所以下手对象，只会是李祖娥。

穆瑶开始还能安慰自己，想到就凭高湛对李祖娥的占有欲，其他人若胆敢伤她一下，高湛怕是得发疯，他们肯定是不敢的。

但又转念一想，若把生死大事全然托付在一个男人身上，未免过于不稳妥，更别说那男人杀兄杀侄，阴晴不定。

穆瑶想到半夜，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心累到不行，窝到高肃怀中盯着桌上跳跃的烛火发呆。

慢慢的，她心里涌出一个极大胆，过去从未敢想的点子她想把高肃带走，真正意义上的带走，把他一个古人带到千年以后的现代世界生存，彻底离开眼前这个复杂的时代。

他们两个成年人，有手有脚，怎么都不会饿死自己的，只要生活在现代，他们就再也不用管那些阴谋阳谋，操不必要的心，提防蛰伏在暗处的人。

“还不困呐？”高肃嗓音疲倦，分明天越来越热了，箍在穆瑶身上的手却是丝毫不愿意松。

穆瑶闷闷的：“睡不着，在想事情。”

高肃轻笑：“想什么？”

穆瑶略有沉吟，道：“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带你出了一趟很远的远门，此生可能再也回不来，你会不会舍不得这里，不愿跟我走。”

高肃很明显困了，口吻懒懒的，咬字却坚决，斩钉截铁吐出两个字：“不会。”

“我在这世上，唯一舍不得的只有你，其余身外之物，可抛可弃，不必留恋，莫说是跟你走，就是跟你下阿鼻地狱，我亦甘之如饴。”

穆瑶听完轻松了一些，摸了摸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掌，柔声道：“我知道了，睡觉吧，我又不是恶鬼，哪里会把你往地狱里引。”

高肃笑了笑，越发搂紧她。

半个时辰后，房中彻底寂静。

感觉到高肃睡熟，穆瑶睁开眼，手伸到眼前，打量着腕上的镯子，稍作犹豫，按下了开关。

镯子顷刻拆解化光，光晕笼罩整个床榻，刺得穆瑶睁不开眼，连忙去捂上高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