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瑶有些嫌他长发碍事，在他吃饭的时候，干脆拿了梳子发带，认真给他扎起头发。

小时候梳的发髻现在肯定不能梳了，但穆瑶也不会别的，便学着他平日里的发式，把所有头发汇聚于顶，扎了个高高的马尾。

虽然有鲜卑血统，但高肃发色乌黑，发量稠密，发质还好，梳个头可把穆瑶酸个不轻。

就在她想着如何也能养出这样一头好头发的时候，高肃突然叫她：“瑶瑶。”

穆瑶收了神，“嗯”了一声，看他后面说什么。

高肃仰头瞧她，眼睛亮亮的，有那么一瞬间，让她以为这是小时候的他。

“瑶瑶，今日是我这十二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高肃无比认真看着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种类似虔诚的信任。

可穆瑶却更加想躲开。

她放下梳子，酝酿好心情，等高肃吃完最后几个饺子，开口道：“高肃，咱们俩聊聊吧。”

高肃看出她表情的不对劲，心中忐忑不安，却强作镇定地点头：“好。”

穆瑶坐在他对面，二人之间隔了张桌子，正好是适合沟通的距离。

她抿了抿唇，终究抬眼看着他道：“你为什么觉得，对我的喜欢，就一定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呢？”

高肃皱了眉，但不怒反笑，直勾勾盯着她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瑶舒了口气，干脆把话彻底说明白，有条有理道：“遇见你那年，你八岁，我二十二，我对你，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大人对小孩的关心和爱护，后来在你十岁那年我离开了，我相信你会难过伤心，可那些仅仅源自于你对我的依赖，也可以称之为是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人的喜欢有很多种，你或许，只是单纯的弄混了。”

高肃从头听到尾，一字不漏，在穆瑶话音落下以后，轻嗤一声抬眼说：“还有别的吗？”

穆瑶看出他眼中的讥讽，顿了下道：“你不信？”

高肃摇头看她：“是你不信，你不信我对你的喜欢，你也不相信我这个人。”

穆瑶哑口无言，结结巴巴想了半天道：“我……我怎么相信你？我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了，不仅是年龄，很有很多很多我无法跟你解释的东西。话说到年龄，你说你喜欢我，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但如果我不长现在这样，就按照我们原本的年龄差，我现在应该已经三十多岁了，又或者我四十多岁五十多岁，你想想我一脸皱纹满头白发的样子，你还会喜欢我吗？”

一通话说完，穆瑶见高肃没了反应，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心里松了口气，最后对他说出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只是不喜欢别扭的关系而已，如果恢复到以前那样，对我们俩都好。”

说完起身便往门口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被高肃一把拉住。

穆瑶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人已经被紧紧勒在怀里了。

她背对高肃，后背抵着他的胸膛，看不见他的脸，但能听见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紧贴着自己耳畔的吐息。

“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连最起码的喜欢都分不清？”

“我一直都很依赖你，不仅小时候，现在也是。只不过幼时只是单纯想和你在一起，看着你我就很高兴，但是瑶瑶，我会长大，我很清楚我对你是什么感觉。”

“我想亲你，想抱你，想让你的眼睛里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别的男人，瑶瑶你告诉我，这种喜欢还是很难分清吗？莫说你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就是你六十岁七十岁，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要你，这是我能控制得住的吗？”

穆瑶全身僵硬，从唇齿间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你把我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