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醒,黄内侍也撑不住躺倒休息了,队伍里的事?情,就都由小黄做主了。

他鼻孔里喷出一股气,对吴员外说:“快把你们当地最好的大夫请来?,还有你家里,或者是镇上?最好的药材都翻找出来?。师父他老?人家不舒服。”

吴员外一直表现得很恭敬,此时却面露为难:“家中?幸有药材,供给上?使,不敢藏私。但我们镇上?最好的大夫,住在镇西。而现在,马上?就要风雨大作?,恐怕不能出门啊。”

此时,天色本?来?就已经不早,兼之风雨欲来?,阴云重重,四周已经彻底昏暗。狂风夹杂着一些雨丝,已经扑打人面。

小黄很生气:“耽误了我师父的病情,你个土财主,担待得起?淋点雨,还能死人不成?去把那?郎中?叫来?!”又令侍卫中?的一人,陪同去“请”:“绑也得给我绑来?!”

吴员外欲言又止,到底不敢违抗,只能在一个家丁恐惧的眼神里,命他带着侍卫,前去找镇上?的大夫,又连连嘱咐:“下雨前一定得回来?。”

侍卫跟着那?浑身哆嗦的家丁走了。

吴员外又殷勤地要安排小黄的住处。

小黄回头一看,张白也抱着鱼仙下了马车,正站在原地,醉醺醺地打了个嗝。差点把这位高人忘了!

“不急,你先给张先生安排住处,一切供应都得上?好。尤其?得有好酒好菜。”

“是!是!您请跟我来?。”李员外作?为一镇首富,听了小黄的话,丝毫不敢慢待这一身破袍、乱糟糟胡须,还抱着个烂陶罐的怪人,热心?地亲自招待:“左侧还有一院,是我儿的院子。他在外尚未归来?。院子里的一切布置,包括床褥,都是崭新的......”

院子里有个小花园,还有好几间卧室,都收拾得整洁舒适,床褥柔软干净,主卧还隔着个小书房,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案桌上?还摆好了已经开罐的上?好美?酒、一五六层的雕漆提篮食盒。

镂花窗外,能看到芭蕉,种得非常好,好得出奇,叶子肥大。春夏大约是映得满窗翠色。

来?为他们收拾屋子的婢女?,刚刚退出去,个个低垂着头,走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幽灵般地来?去。

张白将?陶罐往桌上?一放,自己则往床上?一躺,合衣一滚,破袍在人家崭新的被褥上?滚下泥污,顷刻鼾声如雷。

银白小鱼跳了一下,气得直骂他不守信用。说好的要教她洞天的常识吗?一句话还没教,这就躺下睡了?还有,明明是打着“鱼仙”的名头,凭什么?他睡大床,自己依然睡陶罐?

她气了一会,忽地,窗外轰隆一声。似闪了一道电。然后,大雨就哗哗地落下来?了。

雨中?像催眠的摇篮曲,让她困意不断上?涌,李秀丽也在陶罐里,浮在水中?,慢慢睡着了。

而陶罐正被张白摆在桌案的靠窗边,窗户大开。

啪。窗外传来?清脆的响声,李秀丽半梦半醒间,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碎裂声。朦胧间,她看见有一只赤狐,蹲坐在芭蕉叶下避雨。

它四肢纤细,四脚都是黑色,红色的毛被雨淋湿,贴在身上?,瘦得可怜。头顶着芭蕉叶,两只碧绿碧绿的眼睛,像磷火,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举起右前肢,竟然向她招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