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一只小野猫。”
白瑞曦本来吓了一跳,被他这么一说,配合地“喵”了一声。
他的喉咙里溢出清浅的笑声。
“这么晚不睡,想做什么坏事?”
“没有,我只是睡不着。”
贺野在她身旁躺下,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想听故事吗?”
白瑞曦纠结了一会,说不想。
这不由得贺野多想了,他摩挲着她的后脖颈,声音低沉:“那就是想做坏事了?”
“哎呀不是啦。”
白瑞曦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顺着贺野眉角的方向,他背后是窗户,这间屋子原先住着她爹爹和姆妈,这片窗牖透亮,窗沿用一块白底小蓝碎花的料子包着,上面绣的花精致小巧,跟真的一样,爹爹告诉她是她姆妈绣的,贤惠得很。
旧式窗牖用叉竿支起,窗外的星光朦胧地映过来。她又看回贺野的眉角。
“我爷爷好像以前就知道你。”
贺野轻嗯了一声。
白瑞曦戳了戳他脸颊,“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贺野叹笑:“以前见过你爷爷,想让他把你交给我,他有他的条件,但我食言了。”
她听到他说“把你交给我”的时候眼睛都睁大了,这也太直接了吧,那现在阿爷没把他轰出去都算好的了。
“你食言什么了?”
贺野却闭口不谈。
“你说嘛,我想知道。”
“我说,我不会在她未经人事的年纪打破我们之间的距离。”
白瑞曦扑哧一声:“那你怎么又打破了呢?”
“大概是高估自己了,每个年纪都有自己以为能掌控但其实很难做到的事情。”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也在看着她。
她突然叫了一声:“贺先生。”
贺先生应她:“嗯。”
“在那六年里,我们明明在同一座城市,你也有很多办法让我们见面,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她好奇地问。
贺野笑着不语,过了好久,才开口。
“因为我在等。”
“等什么呢?”
“等她长大,等她有能力应付一些事情,等她有底气把自己摆在同一个平等位置上,等她变得耀眼的那一天。”
“这些都需要时间的沉淀。”
“到那时,她会为自己骄傲。她就不会觉得我的追求是施舍,是怜悯,是所谓的影子,也不会觉得我与她是一种不平等的关系,更不会觉得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白瑞曦的喉咙微微滚动。
贺野笑了笑:“其实也是有动静的。很多个时候,我都有看到她。”
“她代表学校去参加舞台剧演出的时候,我就在台下看着,我记得那是一年冬天,当时我在想,她的演出服这么单薄,南方的姑娘怎么受得了江宁的寒冷。但她一点都不胆怯,她很美。”
“她演的第一部电影上映的时候,我去电影院看了,那是我头一次感到漆黑的电影院是那么冷清,哪怕周围坐满了人都很冷清,银幕上的她大得近在咫尺,但那股冷清让我觉得遥不可及。”
“路过商场的时候也会在她的广告牌面前驻足许久,把东西买回家了才发现其实自己也用不上,都是小女孩的东西。我看到过她许多时候的模样,她在图书馆为毕业论文头疼的样子,在练舞房的样子,上台领奖的样子。”
“这些都让我觉得,这六年是值得的。”
白瑞曦还是看着他,她的皮肤是膏脂般的白皙,被窗外的星光一照,更像灌满琼浆似的。
她似乎停顿了一下,再慢慢说道,一开口发现嗓子有些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