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珺看到她们姐弟有爱的一幕，欣慰地抿唇一笑。

门一关。

灵昭盘在椅子上，灵繁玩着她的塑料玩具，灵星躲在角落保持沉默。

墙面的时钟滴答滴答，分针和秒针顺时针移动。

时间来到九点三十分。

墙面电子钟突然渗出琥珀色粘液，黄铜指针开始增生类血管组织，表盘玻璃内侧凝结出蜂巢状毛细血管。

忽然，

钟表内部传出胎儿心跳与蜂群振翅的混响，金属齿轮异化为牙齿状结构咬合。

异常在进一步扩散到整个墙面时，钟表上的时针分针和秒针，开始强行逆时针转动，倒退三十分钟前。

钟表时间倒退，异化也随之变回三十分钟前正常的模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灵繁眯了眯眼：

“灵星，你越轨了。我们约定好对母亲使用认知过滤能力，你为什么刚才让认知过滤能力失效？”

灵星把菌丝收拢，没有说话。

灵昭慢慢舒展蛇身，蛇头对着灵星的方向。

她的声音没有灵繁那么冲，平静地总结灵星做出这行为的后果：

“灵星，你这么做并不会让母亲喜欢你。”

“母亲是人类。人类，是不可能接受自己生出一个个怪物的。”

墨色的鳞片在窗外的阳光下，仿佛一块珍贵的宝石。

冰冷的女声犹如利剑，无情地刺入在场怪物们的内心，包括她自己。

“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们动用了能力，母亲原本就是不想要我们的。”

她们不是人类，在还没有出生前就有意识，知道母亲曾经对她们有过杀意。

不，不仅仅是杀意。

母亲是真的杀死过她们。

在曾经的时间线。

灵繁对灵星刚刚的行为很不满，她双手抱胸，金黄色六边形的眼睛含着嘲意看着阴影处自闭的灵星。

“如果不是回溯时间线，我们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能够待在母亲身边，已经是回溯三次时间线最优的结果。你差点就毁掉这一切！”

“母亲，差点就醒了！”

方珺是她们的母亲，灵昭她们大部分能力在方珺身上都会失效。

除了两种。

第一种是认知过滤，必须由她们一起叠加使用，才能让母亲的认识隔离于现实，合理化她们的行为。

方珺“醒来”，便代表着认知过滤失效，将会真正意识到她们是什么一个存在。

那么，她们一定会再次被方珺抛弃的！

这也是灵昭和灵繁反应这么大的原因。

她们不想再承受被母亲抛弃的感觉。

灵昭和灵繁体会过和方珺和谐生活的日子后，也承受不了失去母亲的爱。

第二种是时间回溯，字面上的意思，能够让时间线倒退。

这是灵星的能力。

灵星刚才主动把认知过滤取消，让方珺差一点就“醒来”，看到了她们身上的真相。

灵繁又惊又怒，若不是顾及方珺在场，她差点就失控了。

白色的菌丝团展开，露出里面的眼睛。

“我以为，母亲接受了我。”

灵星独特尖细的声音，清脆如玻璃破碎的非人感。

他极少说话，这一句是他疑惑了很久，忍不住说出来。

灵星想不明白。

他看到方珺向他靠近，便以为方珺是待他和其他姐妹是不同的。

她不介意他的外形，不在意他是不是人类。

灵星想要方珺接受真正的他。

他不想要只是虚妄的爱。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