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何必黏黏糊糊地告别。

方珺突然伸出手，揉了揉洛方的头发。

在洛方双眼快喷出火时收回，方珺没有被他的眼神吓到。

她的眼睛柔和地望着洛方，放轻的声音如一团棉花，将洛方的心塞得满满：

“希望我的洛方，在未来能健康快乐平安。”

洛方扭头，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方珺，又仿佛在掩饰着快要爆发的情绪：

“你走吧，放心，我不会把你的心血毁了。”

再怎么样也要过一段时间。

方珺看透洛方的想法，没有继续让他做出保证，而是拍了拍德文的脑袋：

“德文再见，妈妈爱你哦。”

妈妈爱你哦，洛方。

熟悉的气息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她的离开，带走了空间里最后一丝暖意。

洛方难得放空大脑，清理思绪。

许久，

他站起身，看到了桌子上的黑色礼盒。

礼盒里放着一条黑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面简单的长方形。

“好土。”

洛方嫌弃地拿起项链，看到了长方形背后刻了一行小字。

【十万八千七百的爱你】

十万八千七百，是洛方试图杀死方珺的次数。

她的意思是，这么多次的刺杀都未曾动摇过她对他的爱意。

她是方珺，是任务者，也是他的妈妈。

洛方嗤笑一声，她永远都是这样。

温柔又轻易地说出一些甜言蜜语，然后静静站在高处，置身事外地看着对方沉沦。

离开前还要加固一下承诺，时刻提醒着他吗？

一旦洛方想要破坏联邦，他只要看到这条链子就会想起方珺。

也会想起他的承诺。

“未必最爱我，但爱众生是肯定的。”

洛方看穿了方珺，把链子套在了脖子上。

方珺是他的母亲，亦是他的道德枷锁。

这次是他放弃了自由，主动走进了方珺为他编织的以爱为名的牢笼。

洛方十八年的自由抗争，从他出生时见到方珺的第一眼开始，就注定失败。

在完成水母末日世界的时候，61回到总部调查情况，得到了不美好的消息。

除了消息外，61还发现这处世界意识在消亡前曾经留下了一道留影。

这道留影是专门为方珺留下，方珺为了弄清楚真相，也回去过总部一次。

“抱歉。”

看不清面容的世界意识这么对方珺说。

祂的化身很高，浑身散发着一圈圈的光晕，颇具神性。

这是祂为了和方珺沟通而幻化的身体。

虽然这只是一具早就消亡的世界化身留影，但祂身体蕴含的力量依旧存在，若是想要认真观察化身，便会感到一阵目眩神迷，陷入迷幻之中。

世界意识的声音模拟了万千生物，当祂发声时，方珺恍惚听到了世界万物的声音。

森林，大地，天空，小鸟，大海，地上的蚂蚁，人类，野兽……

“失败次数太多，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担心你不愿意接这次的任务，所以对你有所隐瞒。”

祂似乎对此感到愧疚，高大的光晕朝方珺欠了欠身：

“其实我第一个想找的任务者是你，可惜我们之间总是差一点缘分。我找你的时候，你都在进行任务。”

方珺眼底露出诧异。

这件事她是真的不知道。

方珺沉吟许久，问出了她一直以来的猜测：

“洛方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