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玄武手中透过来的冷意,都没将以弥撒从自我封闭状态唤回来。

“祂被污染了。”清冷平和的声音突然在祂们身后响起。

青瞳长发的神明系超凡种,赤足从废墟中走过来,

白皙的裸足踏在废墟上, 脚趾晶莹,堪称精致秀气, 但比普通女性更大的脚掌以及脚背上彰显力量的淡青色脉络却显示祂的性别。

脚掌每一次落下,破败的废墟残骸中便有草木生长, 细小的青草与鲜花在风中摇曳, 带来勃勃生机。

“上次净化仪式未完成你们便中途提前离开,阿撒托斯给你们带来的精神污染未净化完全。”

句芒眉眼俊美平和, 带着股山川草木的清冷气,纤长秀丽的五指微抬, 细小的藤蔓从祂指尖生长, 逐渐缠绕上以弥撒,

“精神受刺激后, 残存在精神海中的污染重新进行反扑。祂正沉浸在污染源制造的负面情绪中……”

一边为昔日的同伴诊断,句芒宁静的眼眸中也微不可查地露出惊诧。

只有心理有弱点, 才会被污染。

可以弥撒信仰坚定,坚韧的意志力在她契约的超凡种中属于金字塔顶层那一列。

句芒想过有一天耶梦加得会背叛唐主, 加入恐惧主宰阵营,却没有想到,一千年了,耶梦加得还没背叛主人,以弥撒就被污染腐蚀得快要失去自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以弥撒的心灵脆弱到被污染这种程度?

淡淡的绿意在藤蔓中散发,搅碎从以弥撒身上涌出的黑色雾气,藤蔓末端不断枯萎,又继续生长,悄无声息地角力。

句芒脸色平静,耐心地诊治同僚,气质透着股清冷出尘的超凡脱俗。

清珩和白祈一瞬不瞬站在旁边。

烛龙拧了拧眉,祂对消失的联邦学生不感兴趣,但是也想从审判长这里知道更多关于恐惧主宰的消息,便冷着脸站在旁边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以弥撒涣散黯淡的瞳孔逐渐有了焦距。

处于意识模糊与清醒之间。

男人神圣英俊的面容露出痛苦之色,一滴泪从祂眼眶顺着脸颊,缓缓淌下,一道饱含渴望、痛苦与期待,沉重却轻如烟缕的喃喃声响起,“母亲……”

从始至终都保持脸色平静的句芒听到这两个字,指尖一抖,原本触碰的审判长的藤蔓纷纷断裂。

及膝长发从肩膀流泻而下,祂俊脸紧绷,清澈如冷琉璃的绿瞳凝向以弥撒,带着几分不敢确认的惊疑和彷徨,想得到消息,又怕希望落空,

“她……有消息了吗?”

是了……能刺激以弥撒,动摇他的心智,只有一件事唐主。

然而,句芒这句话,却让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的以弥撒彻底回神了。

祂紧抿着唇,缄默不语。

句芒脸上瞬间闪过失望之色。

看样子,以弥撒应该只是被阿撒托斯拿着“唐主失踪”这件事攻击了心灵薄弱点。

在句芒问完后,白祈瞬间上前一步,眸光锐利,

“你被恐惧主宰带走时,苏唐呢?她怎么样了?”

以弥撒扫过白虎,发现祂眼中的关切与急切不作假。

又是一个超凡种。

以弥撒垂下眼睫。

母亲的魅力总是很大,总有数不胜数的超凡种追随她……

祂瞥开目光,想到苏唐的另一个军校生身份,手指因为负罪感微不可查地攥紧,喉结艰难滚动,“她很安全。”

只要‘苏唐’的身份还在,母亲……应该还会想回来的吧?

不公正的自责在心腔弥漫,以弥撒视线垂落,没有与任何对视。

祂不擅长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