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顺着手肘滑下去露出一段洁白如玉的手腕来,一颗浑圆的青梅就顺着壶口滚出来掉进了杯子里。
花满楼抿了口酸甜的梅酒,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总是说只喜欢和长的好看的人交朋友。我虽然看不见,却听说陆小凤长的也不错,你为什么又不愿意和他做朋友,而且还总是捉弄他?”
宫什就低低的笑起来,杯子里的酒零零星星的洒了一桌子,“一个人若是生的极好看了,每天早上起来看到自己,时日久了,普通长相的人在他眼里自然也就是不堪入目了。他既然长的这般好看,自然也只有长的好看的人才能配的上做他的朋友。我早已经告诉过你,我就是这样一个长的极好看的男人,你却总也不相信。”
花满楼不由的哑然,这番话全然就是一副孩童心性,但是上官复一般正经的说出来,他也不由莞尔,“花某虽然瞎如蝙蝠,好在耳朵却还好使,就算只听你说话,我也猜的到你是一个极好看的男人。”
宫什却并不相信,只是噙着笑伸手去捉了花满楼的手腕贴在自己脸上,“你这是恭维我的好话,其实你心里并不相信我长的好看。我自己就见过很多说起话来莺声燕语的女人,但这些女人又大多是长的不堪入目。你虽然看不见,却也应该摸的出来,你且摸摸看,我是不是个极好看的人。”
指尖的触感温热细腻,扇动的睫毛扫的掌心一阵酥痒,花满楼的手指一寸寸的刻划过去,只觉得上官复的鼻息轻轻的喷在自己的手腕上,手腕就有些不自在起来。等到手指摸索到双唇的时候就越发的不自在了,上官复的嘴唇湿润温热,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青梅酒味道,花满楼就不由的想起那天夜里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年。当时上官复已经跑得喘不过气来,身上就连衣衫都跑乱了,带着微微汗意的皮肤摸起来也是这般的触感。
这样想着,花满楼就不免有些心慌意乱,急着要收回手指,但这时宫什却正好张口问他,“你现在相不相信我是个极好看的男人?”一种湿热柔软的触感在指尖一扫而过,花满楼的脸上就不由自主的烧了起来,只能含糊的应了一声,飞快的收回手腕,只顾着低头喝酒。
宫什低低的笑了一声,还想说话,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陆小凤和人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就递进来一份帖子。上面写着“敬备菲酌,为君洗尘,务请光临。”署名是霍天青三个字。
帖子是用洒金的洁白玉版纸写的,雅致挺括,上面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字写得很端正,墨很浓,所以每个字都是微微凸起来的,眼睛看不见的人,用指尖也可以摸得出。
宫什拎着请帖看了一遍就又丢回桌上,只是笑着给花满楼杯子里添酒,“看来这个霍总管倒是一个很周到的人。”
陆小凤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满楼把酒壶里最后的几杯酒也都喝下去,可惜的舔舔嘴唇,“又岂止是周到而已。我们一刻钟前才下的官道,他却已经准备好酒席,专门派了人在这里等着给我们引路。”说完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花满楼,只当他依然在为上官飞燕的事情郁郁寡欢,就又去开上官复的玩笑,“想必是你昨晚上吃饭的时候让哪个登徒子当成哪个楼里的出游的花魁姑娘看了去,所以霍天青早早就知道这辆马车里坐着个举世无双的美女,自然就要派人早早等在这里,巴巴的请你去赴宴。”
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了,宫什却依然笑吟吟的看着陆小凤不说话,反倒是花满楼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催陆小凤出去赶车。
酒宴摆在一间水阁里,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曲桥栏却是鲜红的。珍珠罗的纱窗高高的支起来,原本暑热的风从水面吹过就带着丝丝的凉意,携着初开荷叶的清香萦绕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