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府里宫九早已经说过,并且为了篡位还要叶孤城胁迫了宫什去刺杀皇帝,但现在小老头却告诉他宫什想要的也正是黄袍加身。若小老头的话是真的,这便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中计。宫什此时诈死,想必也是为坐山观虎斗了,等到皇帝和南王世子斗的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这倒也是宫什的一贯行事风格。
陆小凤细细的打量着小老头的神色,小老头的眼神坦荡安然,丝毫不像一个说谎的人,刚刚的这番话也严丝合缝,丝毫不像是编造出来的谎言。陆小凤绷紧了肩膀,“你本没必要告诉我这样的辛秘,我也根本不想要知道这件事。”
小老头还是笑,他已经活了很多年,也见过很多人,自然看得穿陆小凤的虚张声势,但他的语气还是很和蔼,“我并不是无缘无故要告诉你这件事。你已经答应帮我办的事情还没有扮成,并且西门吹雪也算是你的朋友,我知道一向很关心朋友。陆小凤绝不会任由自己的朋友犯下弑君篡位的重罪。”
酒楼外面的人声突然嘈杂起来,不时传来兵器碰撞的沉闷响声。小老头和老实和尚都早已经走了,桌子上只有一把冰冷的茶壶,茶壶下面压着一条染血的缎带。暮色不知不觉的笼罩了整个京城,陆小凤缓缓的抬起头来望向窗外,街上正有两个男人在打斗。这本是近来京城最常见的街景,为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明日一战,京城里挤满了江湖人世,自然也少不了“切磋”武功。
陆小凤漫不经心的扫了眼争斗的两人,眼角就猛的一抽,身子跟着掠出了窗外。陆小凤的左手上捏着岳洋的匕首,右手夹着殷羡的剑锋,生生的分开了正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岳洋的胸口上渗着血迹,殷羡的左手皮肤铁青,显然也是中了毒,围观的路人还在大声催促着两人继续打斗,陆小凤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即便是要在街头卖艺,你们也犯不着这样的拼命,须知这并不是一锤子的买卖,总是有一个套路的。不妨我们先到酒楼里喝杯酒,我细细的给你讲一套讨口彩的江湖规矩?”
这实在是个冷笑话,因为岳洋并没有笑,听完这个笑话,他连匕首都不要,头也不回的丢下陆小凤径自走了。殷羡也没有笑,只是冷冷的抽剑入鞘,冷冷的看着陆小凤,“我们刚刚并不是在卖艺,我们是在拼命。”
殷羡说的很认真,这下就连陆小凤自己都有些笑不出来了,他就只好换个话题问殷羡,“你们为什么要拼命?”他刚刚问出这个问题就觉得后悔,岳洋是宫九的人,殷羡是皇帝的人,还是宫九的叛徒,两人见面自然就要拼命。殷羡张了张嘴正想要回答,陆小凤就已经补上了一个问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碰头?你手上的毒要不要紧?”
殷羡看了眼自己的左手,铁青的颜色正顺着手臂蔓延,但是他认得这种毒,要人命,发作的却并不快。只要认得便不是大事,御医院里多的是解毒的方子,所以他对着陆小凤摇了摇头,“想必因为我们都来这里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