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柳宣城是座雅城,一是因为它的湖光山色,绮丽风光,二是因为它的取名,城内大街小巷皆有雅名,连欢宾客栈门前一棵枯死的老树都被叫做相思树。真不知是说他们词采华茂,气华风雅好,还是吃饱了撑的好。
我站在一座光秃秃的崖壁前,抬头举目,遍是黄土,寸草不生,连只路过的鸦雀都没有。
我忍不住低声咕哝:“这牡丹崖是瞎子取的吧?”
从怀中拿出尺吟,我念了几句咒语,尺吟往上飞去,片刻后掉回我的手心,我掂了掂,这牡丹崖也不算多高,还没到十丈。
我师父轻功奇差,那日被杨修夷从高达百丈的望云崖上踹了下去,也只摔了个断胳膊断腿。她“曲婧儿”还是只妖怪呢,从这十丈高的地方摔下去,怎么也不会落个下落不明。看来她真是自己躲起来不见人的。
一个稚嫩的童音在身后响起:“咦,这是什么呀?”
我回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脸蛋黑乎乎的,我说:“只是个折纸。”
“折纸?”小女娃瞅了瞅,伸手抓了过去,“可以送给我吗?”
我摇了摇头:“不行。”
“那,你是怎么让它飞起来的呢?”
“它哪有飞起来?你看错啦。”
“胡说,我明明就看到了,我哥哥也看到了!”
“你哥哥?”
小女孩回头指去,但见远处有一个男子,一身破烂的白衫,浑身邋遢,头发凌乱,也是黑乎乎的一张脸。他见我望他,双手抱拳,遥遥的冲我做了一辑,配上他如今的模样,显得十分滑稽。
我乍舌:“你们兄妹,这是挖煤回来么?”
小女孩笑着说:“我们在路上遭了匪徒,被抢光了盘缠,一路要饭来的。”
这貌似不是什么好经历,她却笑的这么开心,见她乖巧伶俐的模样,我忍不住也笑:“命还在就好,这个尺吟便送你吧。”
“真的吗?那谢谢哥哥啦!”
哥哥?我一愣,一手夺了回来:“不给了!”
“啊?”她眨巴了下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和她大眼瞪小眼,心里气恼,我当真看上去那么没女人样么?
突然,她身形一晃,往一旁跌去,我忙伸手扶她,她顺势擒住了我的手腕,死死的拽住不放,张开嘴巴,咧嘴大哭了起来。
我顿时慌了:“你,你别哭呀!我给你,给你总行了吧?”
她哥哥飞快的跑了过来:“怎么回事?”
“他,他轻薄我!”小女孩伸手冲我一指,我瞪大了眼睛,她继续哭:“哥哥,他是流氓,是色狼!呜呜呜,我的清白呀!”
我怒了:“好个野丫头!还有没有家教了,怎的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轻薄你了!”
“你,你摸我胸部,摸我屁股,刚还贴在我耳边说了许多污言秽语,你,你是衣冠禽兽!”
我气冲冲的说:“你这小丫头,也忒不要脸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那男子一张黑脸朝我望来:“这位公子,你当真对冰燕做了这等龌龊之事么!”
“怎么可能!”我勃然大怒:“别说你们如今又黑又丑的穷酸模样,就是她那小身骨,胸脯还没几两肉呢,哪个男人看得上?更何况,我还是个女……”
话还没说完,我脸上挨了重重一拳,紧跟着被人冲撞在地,男子跨坐在我腰上,抬手又是一拳,打的我两眼昏花,听得他咬牙切齿的说:“宵小之徒,看你穿的衣冠楚楚,竟满口/淫/语!我今天就替圣人来教训你!”
小姑娘破涕为笑,兴冲冲的说:“好!一起揍他!”
我不知道我挨了多少拳,好半天他们都没停手,打的我鼻血哗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