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个人,都会去吧。
向来以世行百道,公守仁行为大的师尊,能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他也是很疼我的。
晨风清凉拂来,我垂落耳边的头发被轻轻吹起,我裹紧衣衫,穿过梅林,往太清宫偏门走去。
太清宫是山上最大最壮观的楼宇,四百年前,师公决定以望云山为隐世之地后,那时缦山城和拂云宗门的宗主特意选了近百个仙师弟子来此建下太清宫,送为师公的大礼。
太清宫共六扇大门,三十八扇广窗,分清心阁和藏殿,仅一座清心阁便较那时我在拂云宗门藏身的朱霞丹房两倍之大。
藏殿比清心阁更大,在它们中间又有数座殿室,最深处的那间便是千河殿。
廊道空旷安静,我一间间穿过,拐过一座雅阁后,在千河殿门外的台阶下止步。
心中有些害怕,我垂眸看着手上的玉佩,微做迟疑后迈上了台墀。
除下玉佩的丘璎缚丝,我将玉佩放入殿门左侧的凹纹中,用力按下,水绿色的玉佩里顿然织出红丝,待红丝缠出顾和星序后,我在心中飞快默吟碧执引。
护印散去,我摘下玉佩,深吸了口气,伸手推开殿门。
蓝光溢出,短暂的沉响后,我举步进去,将门轻轻合上。
大殿高旷,空中数百颗紫涤石罗列,以中天露芒光排出烛光未阵,并不刺眼,满殿清和。
那些传世名剑和器皿呈于各处,整座大殿很静很静,但不同于外边的静谧,如师父所说,这里的静是岁月之凉,远古之荒。
幼时,每隔三月师尊都会带我和杨修夷一起来这细细擦拭它们,免使明珠蒙尘,因而这里我并不陌生,可是来过那么多次,从来没有一日如今天这般忐忑。
我在大殿正中站定,四下望了圈,出声道:“你们……听得见我的话吗?”
静悄悄的,什么回应都没有。
“我是来请教几个问题的。”我又道。
依然阒寂如冥。
“我跟你们一样,也是缕生灵,不过,不过我为人灵。”
静了一阵,一切如旧。
我看向离我最近的楠木兰锜,走过去将剑从剑托上取下。
剑鞘冰寒,剑珥为蓝玉,剑长三尺余,剑柄微琢蓉瑶之纹。
我握住剑柄轻轻拉开,一阵剔亮白光让我微眯了眼,准备定睛看清剑上勾纹时,一个醇厚却空灵的男音兀然响起:“此处众灵,或已被封印,或已自行闭关,不会有反应的。”
我欣然回身,抬头望向北面:“你是谁,你在哪?”
“汝手中之剑名唤萦阙,已被封印五十七年之久。”
我轻抚了下剑鞘,将长剑放回兰锜上。
“汝方言之,汝为人灵?”
我点头,在空中寻着:“对。”
他低笑了声,不掩嘲讽:“从何得知?”
“我确然为灵,我家先祖亦皆为生灵。”
“你这傻儿已寻到双亲了?”
我一顿。
“莫不是被谁糊弄了吧,连个傻儿都不放过,此人该骂。”
“是真的。”我忙道。
他嗤笑出声。
我在一旁低矮的石阶上坐下,低落道:“我一直以为我是被巫师从爹娘身边拐走,拿去试炼了邪阵,所以我的身子才有这么多古怪,其实不是,我是幼时家中遭遇变故,我的爹娘双双遇害了。”我抬起头,“我的这条命是我姑姑用她的命换来的,我姑姑,还有我的爹娘,他们都为生灵,如今已,已烟消云散了。”
他未说话,我隐隐觉得他似在打量我,良久,他道:“既为孤灵,你出来给我看看。”
“这就是我今日要来请教前辈的,我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