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们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我。
良久,我抬手看了眼自己不成模样的手背,顿了顿,我抬头看向师尊:“师尊,我想回屋。”
殿外下了小雨。天色已暗了,师父没在门口。
几个丫鬟撑伞等我,送我回了浮欢居,进屋时我朝师父紧闭的房门望去一眼,想要过去,但忍住了。
屋外雨势变大,淅淅沥沥落下,借着檐下小灯,可以看到雨滴落在窗台上,四溅的水花清珲剔透,似玉珠砸落盘上,一粒一粒。
屋里一切如旧,同我六年前离开的一样,我让这些丫鬟回去休息,然后将窗扇合上。
静坐许久,我起身去翻来几本书,回来研墨铺纸,刚执笔落字时,听到师尊敲开了师父的房门。
我浑身绷紧,笔端凝住,不出多久,传来了师父的悲戚痛哭声。
我的眼泪随之落下。
卿萝是在半夜出现的,不知去哪找的一具年轻身子,进屋时愣了一愣,望着我:“初九?”
“卿萝。”我看着她。
她一喜,走来道:“看来你正常了。”
我嗯了声,垂眸继续书写。
她望向书案:“你在写什么?”
“整理思绪。”
她抬手移来张凳子,在我旁边坐下:“我陪你吧。”
“我要去昆仑,”我没有抬头,“路途太远,你有没有办法能让我三日内赶到。”
“你想通了?”
“没有。”我停下笔,静静的望着砚台,“我想不通,为什么会是我。”
她没有说话,沉默很久,道:“人皆有命,我不及你艰辛,可当初我也不解,为什么我父亲要囚禁我百年。”
囚禁。
我轻皱眉,想起了呆毛。
原来当初刚见面时,它口口声声说的仇人,就是我们。
原来它一直傻乎乎的缠着我,是因为血咒之牵,让它有了错觉。
原来数万人一直在找的化劫,一直就是我身边有点呆傻,却又凶狠的呆毛。
“你是不是想到呆毛了?”卿萝问道。
“嗯,月家太对不起它了,千年孤寂幽闭,它是如何忍下来的。”
“别想这个了。”
“你还记得我以前待它有多不好么,它当时的失落难过我如今切切在目,如若那时它便知道了一切,它该有多么恨我。”
“可你别忘了,”她道,“它生性凶狠,好食生肉,它之所以上当正是因为它贪婪,如若你先祖没有将它封印于海底,这世上该会有多少人惨死于它口中?”
我轻轻点头:“嗯。可到底,我还是对不起它。”
她沉了口气:“那,你真的想好要走了么?”
“反正我也撑不了几天了,趁着还清醒。能做些什么便是什么。”我的眼神变得虚浮,轻声道,“不过我真的想不通。”
“那就不要再想了。”
我摇了下头:“我就是想不通,你说什么是命,就是天意么?”
“初九……”
“曲南的夏天为什么不会下雪。为什么世上那么多不可能的事不能稍稍变得可能,比如我想要爹娘还在,比如我还想要再多活几年。”
“别说傻话了。”
我敛眉,点了下头:“好,那你去想办法吧,越快越好,三日之内,我一定要赶到昆仑。”
“不用去昆仑,昆仑现在已大乱,我们先去孤星长殿。而后直接去大荒或踏尘岛。”
“不,”我道,“我就去昆仑。”我看向那些已晾干的纸页,“无论是东荒北漠,九重天或其他神境,那些地方我完全陌生,掌控不了,而踏尘岛,化劫已在那吃过一次亏了,岂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