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夷的朗笑被秋风送来,我生气了:“不准再笑!”
他长吁一声,胯下骏马人立而起,连帽风衣被秋风吹鼓,飘飞如翼。
他侧眸望我,笑得俊朗嚣张,光洁的面孔在秋色中清俊雅极:“初九,你又输啦!”
气死我了,我伸手去拍小疯的脑袋:“你快点啊!”
“哈哈哈!”
杨修夷灿烂大笑,回身扬鞭策马,身影一下子消失无踪。
也不让让我!
我懒得再比了,在一个茶肆停下,瞪了一眼满眼委屈的小疯,挑了个位置坐下:“老板!一壶花茶,一斤牛肉,有什么甜糕各来一份!”
“好嘞!”
玉弓他们很快追来:“小姐,你这么坐在这了?”
丰叔“咳”了一声,他们抬起头,是杨修夷纵马而归的潇洒身影,这几人立即狗腿的嚷嚷秋色真美,湖光一绝,作鸟兽散般去了旁座。
杨修夷翻身下马,我气呼呼的捡起马蹄糕,捡起第二个时被他长手夺走:“生气了?”
“哼。”
他笑着坐下,双臂抄胸:“是你自己要比的。生什么气?”
我懒得理他,看向来路。望了半日,终于瞧见了师父和狐狸的身影。
两人各骑一头小毛驴。师父神采飞扬,满面红光,狐狸优哉游哉,闲情逸致。
轻鸢怀里的小短腿呜咽一声,跳下她的怀抱,拔腿朝狐狸追去。
我呼了口气,回头看向杨修夷,他的目光从师父身上收了回来,唇角微扬:“嗯?”
我张张嘴巴:“啊”
他一笑。掰下一块蜜豆糕塞进我的嘴里:“夫人不气了?”
我的脑袋顺势靠在他肩上,满足的呢喃:“这还差不多。”
“呵呵呵……”隔壁几张桌子旁的男男女女登时抱臂发颤。
五日后,我们踏入平州络玉,在东城束竹酒家歇脚。
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的在夜城逛了圈,回到客栈里我先给师父洗脚,一回房就被杨修夷抱去了浴室。
我疲累的趴在浴池旁,他轻搓着我的背,手指滑过腰际时我轻颤了下,他一顿:“初九……”
颤栗越发强烈。寒意浸润四肢,我闭上眼睛:“不用管我。”
他不再说话,环住我的腰,健硕的上身压在我背上。紧紧拥着。
月家村在平州络玉城外,打从京城出发的那日开始,我便一直在做噩梦。梦见的皆是全村被屠时的冲天火海。
爹娘惨死,血水在地上积了一潭。那些狰狞惊恐的尸体全是与我血脉相连的族人。而后我被腰斩,五脏六腑溅了一地。姑姑抱着我破碎的身子坐在漆黑的山林里嚎啕大哭,凄厉泣血……每次杨修夷将我从噩梦中唤醒,我都是一身冷汗,满脸泪水。他心痛的抱着我,我睁着眼睛愣愣的望着月色,一夜无话。他说不愿再带我去了,可知道我会放不下,与其我偷偷溜走,不如他陪我一起面对。
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说要将我锁在他身边一辈子,而其实,我是振翅高飞的鸟儿,他是无言陪我,送我去往九霄云峦的浩浩长风。
擦净身子,他替我穿上衣衫,我趴在床上玩着十骨尺木,他坐在书案前给师公回信。
尺木太难解,我玩着玩着发起了呆,他的声音忽然响起:“又走神了。”
我朝他看去,他端坐如剑,没抬头,执笔的手也没有停顿:“第三骨和第九骨是玄机,你把它们的长度调一下,第七骨的小长木是空心的,解开后里面会有一块麦芽糖。”
我没有动,静静看着他,想了好久,终于决定把沈云蓁给我的那封信拿出来给他看。
蹬蹬跳下床,我在一堆巫器药材里面翻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