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笑:“我嫁给杨琤与杨家无关。他们的权势和财富我丝毫不沾,我不会久居杨府,更不会与那些人有什么牵扯。杨琤也不会干涉我的喜好。我仍可以开我的巫店,做我的生意,花自己的钱,高兴起来也可以花花他的。”抬眸看向天上月色,我心中升起一股豪情,意气风发道。“而且,我已经海阔天空了。何须再退一步?我独立自主,无须看人脸色。不同于你们这些依附门庭家族的千金小姐,我比你们活的潇洒痛快。我可以两袖清风,可以扁舟乘江,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无拘无束,来去自如,锦衣玉食我是喜欢,可咸菜白粥我亦欢然。你们离了门庭可能难以为继,我却本就处于江湖之远,无谓荣华富贵。你们拿那些少夫人与我相比,定是觉得我低人一等,若是以前,我兴许会自卑,但如今,”我淡淡一笑,“该自卑的,是她们。”
秦湖歌冷笑:“你好狂妄!”
“狂妄?”我眉梢一挑,朝她看去,“你可知道这世上第一狂人是谁?我若不狂妄一些,我如何配得上他?”
任清清眸色凝重的望着我,我望回窗外,徐徐道:“我斩过火麟,闯过龙潭,千丈火海我活着出来,万骨石窟我亦丝毫不惧。我见识过和经历过这么多,若我还觉得自己低你们一等,那我真是白活了一场,别说一个公主两个贵女,就是来上一个营队的皇亲国戚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该自卑的,是她们。
这句话是师父教我的,当时他一手捏着银针,一手弹着针尖,冷笑道肯定有人会拿身份对我说长道短,到时我只要将这段话说出去,一定威风八面。
虽然我压根不知道她们在我跟前有什么好自卑的,因为我一向认为自卑的前提,是基于有自己在乎的东西。倘若师父口中的她们压根不在乎什么妖魔鬼怪,那有什么可自卑的呢?
但不论如何,我的这番话,说的让她们无言以对了。
胸口的暖玉熨烫着我的身子,我们三个相对而坐,一室静谧。
我独处时不太喜欢中天露,所以要伙计点的是盏烛灯,纸罩外轻描着鸢尾花纹,烛影落在地上,清清淡淡。
沉默了良久,谈话没有继续,她们起身告退,我终于有些困了,但还是要客气客气的送她们到门口。
秦湖歌垂着头,临走时朝我深望了一眼,带着一丝不甘和落寞,一言不发的先行离开了。
任清清望着她的身影,回头对我淡笑:“初九,我觉得今晚我是来自取其辱的。”
我瞬间就被爽到了,但觉得表现出来会被她打,舔了舔唇瓣,诚实的说道:“其实,我是有那么一点狂妄……”
她摇头,笑道:“你很好,当年是我年少,不太懂事,对你说了很多娇气的话,对不起。”
我不想说没关系,因为那些话在当时真的伤害到了我,哪怕现在我也心有余悸。她说我是妖女,害死了她的琤哥哥……我甚至觉得这话没有说错。
时隔五年,她是懂事成熟了,可是对我来说四年半是白过的,我没有她长大的那么快。
我对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一声回去小心。
回到屋中,我在窗口趴了一会儿。闲着没事开始自我检讨。
今天晚上逃出来是我故意任性的,就是想让杨修夷替我担心。可是现在静下心来,我忍不住在想,我是故意的,但他怎么会是故意的呢?这半年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他的那些手下看上去都很累的样子?而且。在我醒来后他们怎么会不顾形象的直接在我的内堂里面横七竖八的倒地就睡呢?
在左显梦里时,杨修夷那气喘吁吁的模样历历在目,说起爱面子,他和师父还有花戏雪其实是一类人,就算再累也是要装一装的,他当时肯定是连装都装不下去了……
他是长途奔涉回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