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元宝山见到丰叔以来,其实我一句话都没同他说过,我想尽量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去刻意提起,也不去刻意回避,却很难。而他,虽然我如今的衣食都由他打点,可是他一次都没来找过我。
在南州鱼市时,他默默跟在杨修夷旁边,眉目含笑,杨修夷买了许多好玩的小物给我,那个竹篓是杨修夷自己提的。在云英城龙腾阁时,随身侍在杨修夷书案旁打理书信文件的人也变成了邓和。
他们之间就跟我同他之间一样,在旁人眼里看似什么都没有,但真正的局中之人方能明白这番酸涩吧。
我忽然想起当初的辞城夜市,杨修夷也是不愿搭理丰叔,那时的丰叔又担忧又心急。后来逛街时,杨修夷买了一副我看中的不值钱的耳环,包好后顺手递给了丰叔,丰叔立马喜笑颜开。
事后月楼同我说,丰叔待杨修夷真好,她看着心疼又羡慕。
其实,说是仆人,杨修夷也早将他当成自己的叔父来看待了吧。
师公将绷带在我耳边轻轻缠好,捧着我的脑袋左看右看后,勾唇一笑:“丫头,快好了啊。”
我又慢又含糊道:“我还能恢复以前的模样吗?”
他回身收拾东西,慈和道:“你指的是哪个以前?”
“哪个以前都可以,我只要一张可以见人的脸。”
他笑笑,拍了拍我的脑袋,又跟平日一样,不厌其烦的叮嘱我很多东西是不能吃不能碰的。
我认真点头,他负手离开,却在迈出门槛前回头道:“对了,修夷在无争城忙完后会直接回京城,过些日子我们也可以启程了,你们的婚事……”
我一愣,他笑道:“九儿,这几日开心点,好气色是最好的妆容啊。”
说罢,笑着离开。
我还愣在轮椅上。
心底涌出一渠清水,如似瑶城夜间的河流,被一线皓白月色染出古朴素净的皎光,轻快流淌着。
婇婇焦虑的上前:“小姐,怎么办,嫁妆啊,嫁妆!”
美好的画面荡然无存,清水结冰,将我死死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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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