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的目光停在了我的正上方,也就是大殿至北点,一颗泛着晶紫萦光,宽约三丈的石头凌空而悬,暖柔的紫光照亮了整座封闭的长殿。
这是,星星?
“……纵望上古,虽不及今之繁昌嵯峨,然机关要术,卮酒神巫,诡道千机,炼丹纵蛊,礼仪祭司皆尊强于今,不由叹惋昨日种种辉煌今不复再存,无人赓续。然则,吾一日尝游溟海,枕臂凌云而卧,神思纵横天光,飘渺云间时,无意入一长廊。长廊尽头云开雾释,空旷如野,得一孤星悬于北空,聚秀朗采采之清气,散潋滟浟湙之紫光。四壁清野光滑,砖作肃穆,顶上辰砂赤丹,绘一鲜活壁画,取画祀礼,万人低伏,规模盛大。
“殿中立一昆仑玄鸟,见吾神思入殿,遂长翅张罗,远畅鸣声,悬飞于殿中,幻出万千古籍书册于鼎玉金珠之上,倚叠如山,无一不为上古奇珍。吾喜不自胜,上前轻抚,只及匆匆数瞥,便转瞬神光离合,神思被逼拒殿外,不甚遗恨……”
这是《鹤发集》中的《上古遗恨》之段,为六百年前东黎大玄家刘易所书。问世后,众说纷纭,亦真亦假,不少修仙者纷纷去往溟海试图以神思游访,再寻这孤星长殿,然无一所获。
我眼下所处的这座宫殿与刘易的描述相差无几,难道就是那孤星长殿?
我和唐采衣,玉弓是为误打误撞,但杨修夷呢?
抬手拍拍脑袋,神思麻的如上了醉药,忽而觉得不对劲,我往下看去,不由震在当场。
数万行尸齐刷刷朝着正东而跪,俯首贴地,寂静无声。
正东方位耸立着一座高大的石台,台基四周水道潺潺,以河图之谱纵横,台阶雕纹画凤,古拙远慕,台上两座铜像,一为商丘玄鸟,二为青丘白狐。
台上立着数人,伸手细摸描绘墙上复杂石纹的男子,正是杨修夷。
旁边站着的皆是他的手下,邓和,甄坤,吕双贤,楚钦,孙深乘,还有,扮作男装的吴挽挽。
我不自觉的皱眉,这时听到前方浮空传来动静,回头望去,我掉落的那个破损不堪的石洞里,身着中衣的吴洛抱着昏迷的玉弓走了出来。(未完待续)。.。
272 孤星长殿 三
“二哥!”
吴挽挽叫嚷出声,众人齐齐抬头,独杨修夷的黑眸是朝我望来。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
我缩了缩脖子,他的长衫被我弄得一团污乱,脏乱不堪……我真是好样的。
半盏茶后,吴挽挽和玉弓都被送上了平台,吴洛的外袍披在玉弓身上,吴挽挽小心掀开一角,忙掩住嘴巴。
大袍下,玉弓仅着肚兜,裸露在外的肌肤被灼伤的无一寸完好,皮肉流离,鲜血结成了紫黑色的块粒。
吴挽挽愣怔:“怎,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吴洛也没好到哪儿去。”我看向站在甄坤身旁的那个男子,旷世绝美的脸被烧的斑驳一片,本黑如绸缎的长发缩了大截,卷枯弯曲,修长清瘦的身子不可抑制的在颤颤发抖。
甄坤低头跟他聊着什么,他微微点头,转身在台阶上静默坐下,目光落寞苍凉的虚望着空殿,眼眶渐红,悲痛无言。
杨修夷回身看他,跟邓和说了句话,邓和颌首,走到吴洛身边坐下,搭手在他肩上。
就在这一瞬,吴洛蓦地悲泣,清泪在脸上滑出沟痕,眉宇紧皱,唇瓣狂颤,双眸痛恨。渐渐哭出了声音,变为了撕心裂肺的嚎啕。
高台上的男人都回首看着他,我的眼眶也渐渐湿润,吴挽挽在一旁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