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还剩一口气,我让红豆把他扶进屋子里照顾,那边长德被老人打死了,我拖着他的尸体走远,最后手脚发软的坐在了黑压压的林道上,不知因为后怕还是因为寒冷,浑身颤抖不已。
北风的声音静静响起:“田姑娘?”
我擦掉脸上的血渍:“嗯。”
“怎么不走了?”
“没力气了。”
他静了一会儿,又道:“田姑娘,你很害怕?”
“嗯。”
这次静的更久,最后他轻声道:“田姑娘,莫要害怕,北风在这儿陪着你。”
不知什么原因,这句话让我强忍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我抬手擦掉,却彻底的嚎啕了起来。
他没有出声,静静听着我哭,等我渐渐停下后,他说:“田姑娘,哭了可好受些。”
我吸了吸鼻子:“北风,我怕死。”
他温柔笑道:“姑娘,风可是死了八百多年了呢,莫怕莫怕。”
“可是我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嗯?”他微微一顿,而后语重心长道,“尘归尘,土归土,死去本来就该万物归空。”
这样头头是道的模样忽然就让我想到了师父,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也罢,没多少时间了,着实不该在这里长吁短叹,伤春悲秋的,我扶着树干爬起,他又道:“姑娘,其实所谓执念,就是一场虚无,待到往生来世,今世一切连过眼云烟都算不上。”
语气中的喟叹让人欷歔,我抬头望向虬枝盘旋上的月亮,轻声道:“我的执念不是一场虚无,它是我来过这个世界的最好见证,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执念,不然就是行尸走肉虚度浮生,还不如死了。”
夜风穿林过叶,打到我身上,我抬手拂过眉梢,将鬓发别到耳后:“北风,你孤守山洞八百年,这番感悟当世没人能比你更深刻。但我跟你不同,你死了,有往生来世,我死了,红尘白骨黄泉碧落,再无田初九。”
“姑娘的执念是什么?”
我没有说话,缩紧了衣裳,往回走去,他笑了笑:“抱歉,风唐突了。”
我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那算不算是执念。”
“哦?”
“刚才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但出现在我脑子里的不是血仇不得报,而是……”心里泛起一丝苦涩,我拢眉低叹,“我想的是,师公的守护之恩,师尊的教导之意,师父的养护之情,我只能深恩负尽了。还有,我再也没办法和杨修夷见面了……”我叹了口气,“真可怕……”(未完待续)。.。
227 峭壁悬崖
老人的篱屋很小,却五脏俱全,厨房后有一个酒窖,酒香用溢飘十里来形容都不算夸张。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
老人躺在床上,红豆正在厨房里煮汤,我跟她招呼了一声,匆匆离开。
找到萧睿他们时,一行人围着篝火而坐,看气氛似吵过一个大架。胡天明坐在一旁耷拉着脑袋,方笑豪低声与他说话,那边曹琪婷睡着了,萧睿坐在她旁边,小心的为她脸上的伤口抹药。长生和长青不住的朝篱屋方向眺望,佳言和他们挨得很近,三人面色都不大自然,我不禁怀疑他们对长德长久去谋财害命的事情是否有参与。
我盯了整整一晚,从方笑豪和长生的对话里听出,长久长德给出的借口是长久遗失了父亲遗物,要长德陪他回去取。中间长青起身去小解,回来脸色奇差。
第二日一早,我昏昏欲睡的趴在阵法里,萧睿和长生从我身旁经过,回来时抱着一堆新鲜的野果。一个一个分过去,递给胡天明时他却没理,萧睿往前又递了一寸:“拿着。”
僵持良久,胡天明忽的接来,抬手就扔了出去,砸在树上,果汁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