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怔。风华老头摇头叹了两声。几块大小均匀的石头在他身前隔空而起,竖直成图,按照某种轨迹快速移动,而后他转身面向东南:“他们往那边去了。走吧。”
我们一时没反应过来:“走?”
他敛了平日的嬉闹,神色严肃道:“我那孽徒自小喜欢轻鸢这丫头,此番打她定是发现了她给我们通风报信,且不论是不是他们的诡计,我就问你,如果轻鸢真的不是坏人,因为救你们而遭我孽徒毒打,明明逃到了你们跟前你们却见死不救,你们余生的良心能安么?”
他说的这些我想宋十八也能想到。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急躁,不过想想师父也总是急不可耐,一烦躁就揍我,也许他们这些活到一百出头年龄段的老头子多多少少都有些神经质。
我之所以不急躁,一是因为雨势瓢泼。二是因为轻鸢和古誊毕竟一场青梅竹马,再狠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三是因为,他们脚程应该没那么快,以杨修夷和风华老头的超高轻功,我们完全可以一下子追上。
不过到底还是我经验不足,因为随后再寻他们,四人竟全罩上了避尘障,天地苍茫,我一下子就懵了,风华老头大手一挥:“他们一定去西南那边了,直接去那堵他娘的!”
绕过崇正城,从小路村而过,村里一片死寂,黑灯瞎火,如若不是大雨,这里大概会有一场冲天腥气。杨修夷微侧过头,对趴在他肩上的我轻声道:“我真庆幸你当时不在。”
我想起那夜我容貌毁得比猪头还丑,也轻声道:“我也庆幸你当时不在。”
“……我当时在。”
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我们不想了。”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雨停后的天幕漆黑一片,昏暗模糊的微光里,他仰首的侧脸弧度俊美如天成,如若不是狂风被他周身阵法挡去,他这般迎风而立,定会是处绝美风景。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你有心事?”
他略略点头:“我在想你。”
我又戳了两下:“我就在这,你摆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找打啊。”
他不理我,自顾自的淡淡道:“那日我们赶来时已经晚了,全村血流遍地,我平生所见多为妖尸横陈之境,那时看到的却是千具人肉累骨。我一直认为自己胆气过人见惯了大场面,但在当时却……”
我忙抱住他:“乖了,我们不想了好不好。”
“我确实不愿再想当时的感受,但是。”顿了顿,他续道,“我在后怕,想到你在亡魂殿下和太乙极阵里……”
我捂住他嘴巴,难过的说道:“别想了,我以后不会再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了。”
他没再说话,过了好久,忽然徐缓说道:“初九,让我担惊受怕最多的人是你,让我变得勇敢努力的人也是你。”
鼻子微有酸意,心中却甜的像吃了一坛的桃花糕,我低下头,趴在他肩上,声音有些哽咽和嘶哑:“杨修夷,我们会永永远远在一起的。”
说话间,已落下了风华老头和宋十八一大段路程,但不难赶上。却引致了风华老头不满,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轻功,从他自称“风华无双。乘云舞月”就足以可见他的自信。一开始他怔了怔,而后干笑“哈哈,果然后生可畏”“唉!再过个一百年就能赶上我了”“不过真的不错,你小子挺有前途”,杨修夷懒得理他,我却不爽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现在就比你厉害,哪用得上一百多年!”他眼角抽了抽,我又道:“你跟我师父称兄道弟,他却是我师父的师叔。换句话说。他的辈分比你还大呢!还后生可畏。不要脸!”
越在意的东西越不容许被人轻视,于是乎这么两句话就把他惹急了,他寻死觅活般非要跟杨修夷一较高下,比了四场。各赢两盘,还想再比时,他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