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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刑部大狱出来,宋云纾好似恢复了以往的疏离清傲,她依旧是旁人眼中高?不?可?攀艳绝天下才貌兼备的贵女?典范。

她随意挽起长发,被撕裂的袖口也优雅端庄的掩住。

宋云纾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尚且年幼时便知晓如何扮演身份伪装自己,绝不?将心事示于人前,于她来说这是一件极危险的事。

她面无表情的坐上马车,当怜月上前问她是否回?卫府时,她不?知为何迟疑了片刻,鬼使神差的开口:“回?相国?府。”

马车一路稳当的驶回?相国?府,管家?仆从认出是卫府的马车,毕恭毕敬将自家?小?姐迎进了门。

相国?府厅堂里,宋相国?小?口抿了抿茶水,不?知是对?茶水不?满意还是心中厌烦,他重重放下茶盏,抬眸看?向面前垂眸恭敬请安的宋云纾。

他端着父亲的架子,冷漠训斥道:“你如今是卫府主母,就算不?顾忌自己的体面,也要?顾忌卫将军的体面。”

说罢,他唤来怜月,让怜月扶自家?主子回?去更衣。

他分明瞥见宋云纾袖口有扯破的痕迹,却只提醒她体统体面,从不?会多?问一句为何如此,更不?会关切半句。

宋云纾垂下眼睫,勾唇讥讽一笑?拜别转身,未行两步宋相国?想起什么,又叫住她,漫不?经心端起茶盏。

“你已嫁作他人妇,若无要?紧事不?必频繁回?娘家?,免得惹旁人非议。”

回?青枫阁换了身衣裙,宋云纾在梳妆台前出神枯坐半日,直到夕阳西下云霞满天,她这才起身屏退怜月,独自朝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西角有一处草芦,隐在翠竹绿荫之中,只有一条藤萝遍布的小?径可?通往。

还未走近,宋云纾便嗅到檀木香火之气,隐约听到木鱼轻敲之声。

她似一尊行尸走肉,面无表情的沿着小?径走去,不?知自己为何要?来,却一步一步走得坚决。

行至院门前,清扫落叶的白发老妪瞥见她,好似见了鬼般瞪大双眼,急步走到她跟前,不?由分说便要?去拉拽:“小?姐,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宋云纾看?也不?看?那?老妪一眼,轻飘飘一甩袖将人挥开,固执的朝院中走去。

穿过院门,她看?到了敞开的厅堂内供奉着一尊慈眉善目的菩萨,一位身形瘦弱的妇人背对?她跪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低声念着佛号。

几遍佛号念完,妇人恭敬俯身拜求。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信女?侍奉多?年别无所求,只求菩萨保佑我夫福寿绵长,保佑我儿?安康喜乐长命百岁。”

妇人极为虔诚的祷告,字字句句不?为自己所求,只求牵挂之人。

身后?有轻蔑讥笑?声传来,幽幽冷冷好似地狱勾魂使者呓语。

“母亲是不?是忘了,您还有一个女?儿?。”

秦暮雪身子猛然一僵,她缓缓转身看?到了身后?院落中,负手而?立嫣然一笑?有倾国?倾城之貌的翩然白衣女?子。

看?清来人那?一刻,她原本平和悲悯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怨毒,好似见了杀父杀母的仇人,双眼几乎渗出血来。

“你这孽种,谁许你进我佛堂,快滚!”

“碧落,快将她赶出去,赶出去!”

秦暮雪双手挥动嘶吼着,那?模样好似在驱赶恶鬼,她手中佛珠在挥动中脱落掉地,刹那?断裂滚落满地。

见到满地佛珠,她又大惊失色慌忙跪在蒲团上口中仓皇念道。

“菩萨莫怪,菩萨莫怪,让那?孽种扰您清静乃信女?之错,您若要?怪就怪那?孽种,将她打下十八层地狱油煎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