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心口堵得慌,这等伤人至深的话, 竟让宋云纾亲耳听到了,何其残忍呐。
言语有时比刀剑还可怖, 伤人不见血不留疤。
宋云纾应该也会难过吧,纵使她一贯克制隐忍面上不显,好?似从不将凡尘俗事放在心上。
可她若真的一点不在意, 此前在宋清砚提到宋夫人时,又?怎会显露那一抹嘲弄笑意。
卫景翊紧咬牙关, 胸口起伏渐渐剧烈。
理智告诉她, 秦暮雪不过是个无辜又?可怜人, 在日复一日的仇怨下,就连精神都变得不太正常了。
况且说多错多,以她的身?份无从得知内情,要是不小心说错了话,会惹来麻烦。
可是凭什么啊,秦暮雪无辜, 难道宋云纾就不无辜吗,她明明没做错, 却要被自己的母亲终日怨恨。
卫景翊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她望着秦暮雪,轻声道:“我不知夫人与您之间有何误会。”
她顿了顿, 声音沉了几?分:“但无论如何,是您怀胎十月将她带到这世间来, 从来由?不得她抉择。”
“由?不得她抉择,那我呢?”
秦暮雪冷笑, 而后像是想起什么,看向不远处的房门恨恨道:“若非受人强迫,你以为我想生下她?”
卫景翊知道自己跟秦暮雪说再多也没用,多年来的仇怨偏执,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化解的。
但她不吐不快:“您不想生下她,可这与她有何干系,她当初不过是个婴孩,您要恨,也该恨那强迫您之人。”
秦暮雪闻言愣了愣,突然柳眉倒竖瞪着卫景翊,拔高声量语气?尖锐,隐隐有癫狂之象。
“自然与她有干系,她活着便?是错,她错在不该出生。”
卫景翊觉得自己简直白?费口舌,秦暮雪不是什么大?字不识是非不分之人,相反她知书达理学富五车。
她难道真的不知宋云纾无辜吗,她当然知道,她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她的恨需要一个载体,她不敢去恨上位者,不敢恨自己的丈夫,只敢把仇恨宣泄在比自己更?无辜的人身?上。
真是可怜又?可恨。
卫景翊摇摇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她没错,谁都能有错,只她没错!”
说完,她直视着秦暮雪发红的双眼,语气?平静。
“既不想她出生当初就不该生下她,既生下她,就不该迁怒于她,就算不能做到爱她护她,却也不能怨她恨她。”
秦暮雪攥着佛珠的手发颤,她指着卫景翊怒声道:“我好?心提醒,你却处处替那畜生说话,你与那畜生.....”
“母亲,够了!”
一声暴呵传来,打断了秦暮雪还未说出口的咒骂。
宋清砚不知何时打开了房门,他站在廊下神情复杂,看向秦暮雪的眼神满是不解与悲痛。
卫景翊敛眸闭上了嘴,她也跟没去看两人,而是将目光悄悄投向院门外。
那片雪白?衣袂已经消失了,也不知消失了多久。
宋清砚大?步走了过来,与卫景翊擦肩而过时,他苦笑着轻声道:“让你见笑了。”
说完,他搀住了一脸愣怔的秦暮雪,低头叹息道:“母亲,回佛堂去吧,父亲有儿?子?照料。”
秦暮雪眼珠缓缓转动,她盯着宋清砚,良久后冷冷问:“砚儿?,如今连你也厌弃我了么?”
宋清砚仿佛疲累到了极点,他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儿?子?怎敢。”
卫景翊只觉这种情况自己不该在场,于是她默不作声的退开两步,然后一言不发转身?朝外走去。
方才她与秦暮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