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偃月的确骗过卫景翊很?多次,初见时便骗了她,后来也半真半假说过许多谎话。
但有一件事她没说谎,卫景翊的确是她最隐最见不得光的心事。
不,不是卫景翊,该唤她卫景幼才是。
苏偃月剧烈咳嗽着,她慌忙掩住了口鼻,可鲜血还是止不住的从指缝中溢出,而她的思绪在痛苦中渐渐飘远。
国公府夜宴受辱一事半月后。
苏偃月受沈怀柔教?唆,状似巧合般几次出现在卫景翊跟前,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到底还是注意到了她。
近段日子,卫景翊几乎日日都来闻烟阁,他不喝酒也不叫姑娘作陪,每次花了大价钱只叫苏偃月为她抚一曲。
卫小将军流连烟花柳巷的传了出去,卫将军将大发雷霆,对?他用了家法,还罚他闭门思过。
卫景翊整整五日没有出现。
那日夜里,苏偃月被?沈怀柔叫去公主府责打羞辱了一通,回来后她坐在院子里梧桐树下?抚琴。
琴声哀怨婉转,似是诉尽深情?,又似哀叹不公。
一曲作罢,她幽幽长叹,起身便要离开。
行了两步,身后树上忽得飘来女子略带焦急的挽留:“我还没画完,姑娘别?走?啊。”
那声音陌生又熟悉,苏偃月听得心头一颤。
她猛然回过身,仰头望像那棵梧桐树,透过茂密的枝叶,隐约瞥见一抹火红衣袂。
藏在树上的人?往下?一跳,轻盈落在她身前,红衣似火长发高束,身上萦绕着淡淡酒香。
苏偃月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人?。
这是长街上一袭红衣,让她惊鸿一瞥的将门小姐,也是国公府替她出头,装醉大闹了宴席之人?。
院子里起风了,枝叶飒飒作响。
卫景幼靠在树下?笑望着她,双眼隐隐含着醉意:“兄长托我画一副小像,如今只差几笔,姑娘可否帮个?小忙?”
苏偃月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定了定神,这才瞧见卫景幼手上拿着纸笔,臂弯还很?是不雅的夹着一坛子酒。
不等她回答,卫景幼便走?近前来,很?是自然的牵住她手腕,将她按在石桌前坐下?:“不多打搅,姑娘端坐一时半刻便好?。”
苏偃月没问她是谁,她也不曾自报家门,两人?就这么?面对?而坐。
卫景幼放下?酒坛,拿起纸笔开始描画,时不时端详着苏偃月的面容,又时不时对?着酒坛仰头喝上一口。
她不像世家小姐,倒像话本?子里嗜酒如命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客。
苏偃月藏在衣袖中的素白指尖纠缠着,许久后才轻声问道:“姑娘爱酒?”
卫景幼不答,只是将酒坛往她跟前推:“你尝尝,这是皇帝赐给?我爹的酒,我爹当宝贝藏了起来,我今日才偷出来。”
苏偃月盯着眼前的酒坛,踌躇许久迟迟没有喝。
卫景幼挑眉看她,语气轻快的打趣:“姑娘莫不是嫌弃这酒水里掺了我口水。”
“没有。”苏偃月脸色微微泛红,她抿着薄唇轻声道:“这毕竟是圣上赏赐,我身份卑贱.....”
“那又如何。”
卫景幼看向?她,耸耸肩道:“皇帝赏赐的酒是酒,街边几文钱一杯的烧刀子也是酒,酒就是给?人?喝的,与身份有何关系。”
苏偃月怔了怔,在眼前人?满是笑意的注视下?,迟疑半晌后小心捧起酒坛抿了一小口。
清甜的酒液刚入喉,她便听到一阵无?比畅快的郎笑声。
那一夜,她们并未过多交谈,不过那寥寥几句罢了。
卫景幼认真画着小像,喝一口酒便又推给?苏偃月。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