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跟着的兵卒喊到,“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那几个人像是没有反应,依旧挨着墙站着。
众人不知究竟,挨近了些,忽然那中间一人猛然一转。
“大人,当心!”
银灰色的光一闪,齐斯跌跌撞撞。
忽然觉得眼前的墙极白,极平整,严厉而又逼人。
他看到自己手上的鲜血,泛起一丝恶心,直想呕吐。虽然想呕吐,已饿了许久,什么也吐不出来。一下子仿佛看见了天,又仿佛看见了绝壁,听见了兄长气从丹田而起的声音,教他读书,为他延师,苍穹之广,似乎有什么不可阻抗的力量压了下来。
想到那年前去冬苑,她一不留神栽进了他的怀里。天黑下来,连搂抱她的力量也没有了。
日头通红,照耀着院子里头枯草上的白霜。
“夫人!”
“夫人!不好了”
王溪从屋里出去,看见丁瑞满面是泪。
心里一阵咯噔,“快说怎么了?”
丁瑞喘了一口气,“他们外头传过来,二……二爷他,得罪了本地的兵勇,杀了一个正法,那被杀的有几个兄弟,在墙根底下将二爷堵住了,据说,据说一刀子劈在脑门上,不得救了。”
王溪眼前一暗,身体摇晃了一下,“没见到人怎知不得救,快让我们的人去看看。”
丁瑞跪趴在地上,“夫人!小的实在不敢说,听闻长生军里头正要拿我们的人去邀功勋,那几个兵扛了二爷的尸首,从南面的一处门里头投敌去了!”
说罢大哭起来。
王溪大恸,“他才多大的人……来了这才几日啊……”
菖蒲也哭得满面是泪。
见王溪身子漂浮摇晃,摸了她的额头,竟是滚烫。
“夫人,恁这是烧着……”
正这般,突然看到院子里头一个身影奔将出去,直往那门口扑。
众人来不及细辨,那门竟然被从外头给扩开了。
挤进一拨人,身形虎状,不像是这杭州城里呆久了的样子。
打头的有些眼熟,有人认了出来,“是从前姨奶奶院里的赵贵。”
那后头跟着的忙催促,“快些认,哪个是小姐,领了就去,外头还在等着呢。”
那侧屋里头扶着木框子出来一婢,尖声道,“赵贵!你这厮还不给我过来!”
丁瑞看着王溪,面上是询问的神情。
这一拨人手头上都有家伙,王溪身上已支持不住,小叔之事尚未有个结果,已是无力去管这些人了。
于是摆摆手,示意让他们去罢。
那萱香待要走,猛得在院中扎住了步子,转回头看了王溪一眼,指着她的方向,朝赵贵道:“赵贵!你今日替我剁了这妇人,我便跟了你!”
这赵贵面上掠过一道复杂的光。
他们这里头跟着的人都停住了。
“当日可是她把你赶出府去,你可别忘了!从府里头出去伙计,哪个有好日子过,你如今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你自己的造化,不然可是逼得你没有活路去!”
这赵贵原本就有三分恨,听得萱香可以上手,已有些激动,被她言语一挑唆,光芒一闪,眼神里头透出三分狼意,有一种不可形容的阴森。
他提着刀上来,刀刃上有未沥干的殷红。
在外头已是见过血的。
众人似乎都嗅到了从这刀刃上头散发出采的血腥气。
那些跟前跟后的人回过神来,一时间像似蘸了鸡血一般,齐声起哄,高举着兵刃,呼啦啦地包围上来。家中男丁都有些年纪,且饿得都没了力气,见他双目赤红,杀心已起,一时也不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