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尚未表全,先道:“虽未下聘,却也是口里应承过的,如今也算定局。”原本要抬手,却牵扯背疮,齐靳眉头一皱。

老夫人冷笑,“哼,你口里应承过的又何止这一桩,打量你们的事我都不晓得呢。”说罢眼睛一抬,焦至王溪身上。

王溪扶着椅背缓缓站起来,并不言语一声,他们夫妻多年,适才齐靳不适皆落在眼里,他身穿藏青的常服,背上一块应是被血珠洇了,只像是湿着落了渍一般。

便是母亲才肯如此戳他痛处,眼看就要祸及夫人,齐靳调了口气,“且不论旁的,这件事先头也禀过您老人家,如今既要作罢,我同尤兄既有八拜之交,便与他如实说来。”

听见他要如实说,齐老夫人一怔,“如何说?”

“既是横遭月厄,自当有首有尾。”

“你做她兄长的,竟然不知‘为她计’?我看你做官也是糊涂了,同我打起官谶倒是娴熟得很,她女儿家不结这门亲事,自然同他们家没有干系,未出嫁的女子,身上有疮,传了出去,如何使得,你教她如何做人?”

“义兄深知轻重,事情自然是到他为止,睿儿是我亲妹子,自然也是她亲妹子。”

老夫人心内存爱犊之坚,如今作博牛之势,原是顾不得了,听了儿子的话,转觉心伤,知他男人家是定不能晓得其中厉害,心头一热,眼眶登时也便热了,她这个年纪,正是持重老境,当着儿子的面落泪自然不妥,只是自觉伤感,故勉强盯在火盆内焚着的百合草,唇间颤动,只说出一个“你”字,便哽噎难言了。

齐靳见母亲悲恸,心中不忍,忙起身跪下。

王溪也匆忙跪在一旁。

齐母待她虽不同己母,却有恩义,这一刻不由想起母亲,心中搅动。

这时传来一阵笛声,婉转凄清。

应是齐斯所作,只一改往常曲调,深微处皆是徽音。

齐母刚又启口说了一个“你”字,想到那日齐斯探望睿儿之后,同她说了,放心,便是养着睿儿一世也无妨的。

又见跪着的齐靳,齐母不觉凄然,泪滚而下。

“儿子该死。”

“别说该不该死的话,”她指着将燃尽的草灰,颤声道,“我才应同这火盆里的草一般……”

齐母叹了一口气。

“罢了。你走吧,媳妇留下。”

“母亲。”。

齐母抬眼:“怎么,齐大人如今连母亲同媳妇说上几句话都不允了么?”

齐母的话太重,齐靳背疮洇得越发厉害,自己伤得也不轻,她做母亲的未曾放在心上,疾言厉色,又转而悲戚,他做儿子孝悌在前,岂会有意同她分驰,一腔无明,无从发泄,他为官做宦,却也不是断绝人情,心内灰了大半,立站了起来,也不曾告退,抽身便出去了。

屋内便只剩王溪同齐母二人。

王溪此时跪着,见到椅边几上设炉瓶三事,焚着沉了三年的藏香,因齐母这几年为着齐斯的课业在正院里供着文殊菩萨,酥油灯又不断,用香只用檀香、藏香等,点缀着山石的小盆景也唯用翠色,富贵山茶牡丹等鲜花一概不用,只在各色炉瓶中,都点缀些“岁寒三友”,文竹等,再加上那些延师的膏火之费又何止点滴。

便隐察齐靳适才之感。

齐母抽泣两声,“你起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