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
是因为在修仙界的疆域吗?仿佛天时地利人和, 全都站在了公仪夔的那一边。
池倾全身都被大雨浇透,掌心残存的一抹金红色妖力,在那阴云与大雨的衬托下, 微弱得好似一粒随时便要熄灭的火星。
“花……”公仪夔大张着嘴, 语调莫辨的嘶哑声音从他喉底传出,如同自深渊而起的风声。
池倾静静看着这老者, 她那双星眸虽依旧明亮热烈,可原本蓬松的卷发此刻正狼狈地粘在衣上, 雪白的长裙上满是泥点子,落魄到显出几分穷途末路的意味来。
雨势甚大, 雨滴子落在皮肤上的触感像是冰雹,甚至有种隐隐作痛的寒凉。池倾仰着脸, 目光从公仪夔身上,又移到天上,歪了歪头,心中不切实际地生出几分困惑。
照理说……不该啊。
都说祸害遗千年, 她这样的人, 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二十三四岁就死了……何况, 是死在这么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手里。
池倾对公仪夔吼出的那个字置若罔闻,只兀自沉默了一会儿, 忽而笑了出声。
身后,那些被谢衡玉一剑摧毁的干尸,果然如他所说, 又坚韧不屈地爬了起来越杀越多。
他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往池倾身后挤, 那骨骼扭曲的喀喀声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何况干尸身上散发出的阴森尸气。
可偏偏,池倾在这样前有狼后有虎的情景下, 哈哈一声笑了出来。她的声音不算轻,纵然有雨声掩盖,却也依旧清晰地传到了公仪夔的耳朵里。
老者悬浮在空中,枯朽的五官似乎都因这笑声扭曲了一下事实上,若是池倾身后的尸傀有些思考能力,他们也该为了她这莫名其妙的一笑苦恼片刻。
池倾抬起手,看着漫天大雨逐渐浇灭了自己掌心的金红色妖力,摇头叹息道:“姐姐的妖力……都花完了啊。”
她长着那样一张艳气夺目的脸,不笑的时候倒还好,可一旦露出那样狡猾而张扬的笑意,再狼狈落魄的装束仿佛也遮盖不住她的神采了。
储物链在池倾的锁骨间晃啊晃,围绕在她身侧相护的灵器倏然被她收回,她含笑握住那链子,明亮肆意的眼底多少流露出几分疯狂的意味,仿佛有团火在她眼底跳跃。
“想要花是么?”她轻轻地重复着,掌心妖力忽闪,一朵灵气逼人的金黄色复瓣花在她手中缓缓显现。
霎时,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阴风忽止,疾雨骤停,尸潮也有所忌惮地停下了前进的步子……而公仪夔的眼底迸发出偌大的狂喜,瞬间从半空落回地面,疾步往池倾这边走来:“花、花!!”
池倾眼中的嘲弄更甚,她掌心托着那朵花,待公仪夔靠近了,忽然五指一合娇嫩的花瓣瞬间化为黏腻的一团,鎏金般的花汁顺着池倾的指缝点滴渗出。
公仪夔的脚步瞬间顿住,他方才跑得太快,如今又停得太急,一把枯瘦如柴的老骨头哪里经受得住这种折腾,差点没令他一头往地上栽去。
池倾弯起眼,慢悠悠地“啊呀”了一声,轻笑道:“您还是走慢点吧,别摔着了。”
说话间,掌心又是一阵妖力闪现,再一朵新的“七伤花”出现在了池倾的手中。她乌黑的瞳仁漠然凝视着公仪夔,挑衅般地,又将那朵花揉得污糟。
然后是第三朵、第四朵、第五朵……
公仪夔死死盯着她的手,一字一顿地怒声道:“假的,你戏耍……”
池倾笑着打断他的话,缓声道:“老太公,你以为我是谁?由我炼出的花,即便及不上真正的七伤花,也比你们家拿命磕的丹药好上不知多少。”
“七伤花,是我的,是妖族的,也是我给姐姐留着的。你多大一张老脸,咄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