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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听到自己淡淡道:“往事已矣,何人没有过去?”
语毕,抬步便往院落中去了。
濯鹿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墨绿的眼眸却好似淬了血,许久后怆然一笑,喃喃道:“凭什么你就可以……”
这厢濯鹿与谢衡玉的对话,池倾是一概不知的。
此刻,她一边为阮鸢之事担忧,一边看着妖王密探记录的文书,愈发心惊。
正如妖王之前所说各州接连出现售卖魔族之物的卖货郎,行事隐秘,且与叛党勾结,不知有何图谋。
为了不打草惊蛇,妖王一早派出密探跟踪圣都所有行迹可疑的卖货郎,原本打算逐个排查剔除再行捉拿。可卖货郎大隐隐于市,装扮本就难以辨认,加之图谋不轨之人有心躲藏,几次都凭空消失于密探眼前。
烁炎派出所有密探追踪多日,再结合各州圣主情报,才最终推定出三个最可疑的方位。
一是鬼界的黑白市,二是修仙界梧桐岛,三是戈壁州的三连城。
这三个地方,前者池倾不熟悉,烁炎不放心她去;后者池倾心有余悸,烁炎不愿意她去。
妖王在得知了池倾与谢衡玉的关系之后前思后想,终于决定让妹妹去了第二个地方。一是有处理阮鸢之事的由头,二是可借此机会,多了解了解谢衡玉的情况。
作为长姐,烁炎早就知道自家妹妹那种只走肾不走心的毛病,这一招,可谓是用心良苦。
而池倾却没想那么多。
在看完所有密探文书后,她内心只生出四个字:此事难办。
敌暗我明,如今除了谢衡玉体内妖丹的一道尸傀之气,她手中算是什么线索都没有,甚至连那些出现在妖族各地的卖货郎,究竟是不是真的“卖货郎”都没有确定。
这可如何是好?
可如今阮鸢那边的形势所迫,却也无法让她细想太多,只能立刻动身。
思忖许久,池倾收起文书,起身推门离开。她正要准备找濯鹿交代戈壁州之事,却见到了院中楝花树下仰头观花的谢衡玉。
谢衡玉喜欢穿浅色的广袖,其中尤爱月白。可如今他却新换了一件蓟粉的长袍,玉簪束发,眉眼温柔,那浅浅的粉色与楝花绿叶相映成趣,将他衬得漂亮又柔软。
仿佛年龄也小了些。
池倾走上前,抬手用文书竹简戳了戳谢衡玉的肚子,嘟囔道:“怎么回事?这样穿着,倒显得比我还小了些。”
谢衡玉顺势拉住她的手,低头望向那文书:“都看完了?”
“情况复杂,如今只能先去修仙界,走一步看一步了。”池倾正色颔首,“我去找濯鹿交代些事。”
“他走了。”谢衡玉揽过她的腰,垂头蹭了蹭她的额头。
池倾一怔:“他不是要看青镜湖吗?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谢衡玉闷笑:“不知道。圣主如今是打算先回花别塔,还是直接去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