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泣血的声音哭喊很久, 逐渐失去气力。

最后,心跳声也消散了。

无声无色, 她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

可是她还很年轻,结局尚不能看清, 因此便更加绝望。

太黑了,太静了。希望无处扎根, 无处生长。万物无形,痛苦没有踪迹, 却仿佛无处不在,难寻源头,因而更让人无计可施。

失望并非正在累积,而是不知何时, 已经高高堆砌, 摇摇欲坠, 只差大风一卷,轰然坍塌, 重得能将人压垮。

这是哪里呢?这就是无色之境?池倾不知道。

她伸手按着自己的胸口,空荡荡地前行,试图找些什么将那里填满。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呀。不论向何处前行, 都好像在原地打转, 更别提找回她的心了。

池倾走得有些累了, 也习惯了黑暗和冷清,索性盘腿坐下。

她回忆起进入此地之前的一切十方海的波澜、妖域高空的寒风、孤云城庞大的魔障……

那些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 与此刻的她关系不太大。

她又想起自己进入此地的缘由。想起她呼唤天耀未果的惊怒,想起魔障朝她轰然压下的手掌,想起谢衡玉沉静的眼睛……

无色澄明之境,得大自在。

“谢衡玉。”她安定了一点,念他的名字,仿佛找回了几分心脏存在的实感,“这就是你对抗心魔的方法吗?”

可是那实感很快也消散了,一切又归于虚无。

是这样吗?

池倾心想……自困无色之境,心空了,心魔自然也无处可居。

可是空心之人,身体仿佛只是一具躯壳。

躯壳居然也很容易疲惫。如同她行久了,便想坐下,坐久了,又想睡一会儿。

身处此间,闭不闭眼,好像都一样。池倾躺倒在地,忽然感到脸上湿凉一片,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开始淌泪。

“谢衡玉。”她又开始喊他的名字,想起她闭关的那七年,如箭矢般倏忽而过的七年。

对她而言,分明是那样快的七年,可于他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呢?

她进入无色之境的这段时间,又是七年光阴中的几分长短?

池倾按着自己的心脏,一遍遍唤他的名字,既想找回心脏的实感,又怕心跳引动心魔,落了错误的答案。

出路……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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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路在哪里呢?”

修仙界,天都,谢家主宅。

坚不可破的剑气结界之内,谢衡玉阖眸入定,灯火通明,照得他身下黑影诡异摇曳。

心魔向他提问,他不作答,心魔便又道:“谢衡玉,你应当知道,出路不是你足下这条。”

黑影盯着他瞧了许久,忽然站起身。长身玉立的男子,墨发如瀑垂下,即便只是个影子,也显得仪态端方。

心魔低头看着眼前阖眸而坐的谢衡玉,道:“真正的出路在我处,你却依旧不愿正视我。如此下去,死路一条。”

谢衡玉沉了一口气:“出路,我早已知晓。”

他的心魔笑了笑:“你想与我同归于尽。这既不是出路,你也无法做到。”

谢衡玉掌心朝上,平静地睁开双眼:“可做。”

心魔正视他的脸:“为什么?因为池倾走了,唐梨走了,谢衡瑾也走了,你便觉得自己再无牵挂了,对吗?”

影子讥笑起来:“懦夫。”

“诛心无用。”谢衡玉手中凝出剑意,“请出剑。”

玉白的光华瞬间自男人周身绽开,心魔静静站在他正前,盯着那纯净的剑意,摇了摇头,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