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本,毫无私心地交予了藏瑾。

清光剑意,不仅仅是修剑,更是修心。

池倾想起她曾听唐梨说过,谢衡玉早就提醒过谢渭,魔族与谢衡瑾之间的关系他不是没有过忌惮,只是还是选择了相信。

她说不准谢衡玉是从哪一刻真正看清了藏瑾。看清了他被魔息覆盖的身体中,依然有颗能够被洗净的,铅尘不染的心,可以承续清光剑澄明的剑意。

而此刻,在藏瑾讲述这段过往的过程中,谢衡玉不知何时早已离去。

他走得轻,池倾听得入迷,也并未注意到他。直至藏瑾将那往事讲得彻底,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抬着一双热泪氤氲的眼,怔怔朝身边望去。

藏瑾斜斜靠坐在她对面的椅上,望见她眼里的泪意,顿了顿,良久垂下目光轻笑了一声:“谢衡玉此人……一次又一次,总能叫我在他面前无地自容。”

池倾转过眸来,张了张口,声音涩而柔:“你们本是截然不同的人,即便没有这些事……你们也并无太多相似之处。不必比较,也不必无地自容啊。”

藏瑾勾唇,对上池倾的视线:“过去那些事暂且不提,如今只一件倾倾,在你面前,我也不如他。”

岁月漫漫,距离二人携手逃离三连城的那日,早已过去十数载。时光改变了太多,今时今日,两人即便再相逢,也不复当年感情最深刻的日子。

或许真的是心经的缘故,藏瑾此刻面对池倾与谢衡玉将近的婚事,心中并没有生出太多不甘。他知道有些遗憾注定只能是遗憾,何况正如他所言若在三连城中遇到池倾的那个人是谢衡玉,而不是他,或许谢衡玉会比他做得更好。

池倾怔住,许久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某个瞬间,心中生出想要抬手与藏瑾相握的冲动。那种冲动近乎出自于本能,有关她和藏瑾,在过去许多彼此痛苦的时刻,也是靠这样双手紧握的动作才支撑着度过。

“不是这样的。”池倾感觉自己依旧很难理清和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可是有一点,她至少现在是明确的,“我曾经做过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将他与你比较。这件事错到……不论对他,还是对你,我都很惭愧。”

她抬起眼,冲藏瑾轻轻笑了笑:“我和你过去的那些经历,不能被任何人替代。和他的过去……也是一样的。”

“藏瑾,我现在分得很清。”池倾道,“何况……人不是货品,如何称斤两,辨善恶,分好坏?”

她眨了眨眼:“我如今爱他,是因为他好,却不是因为他比谁要好。我曾经依赖你,珍视你……也并不是因为你比谁好。”

谢衡瑾盯着她瞧了许久,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池倾那张因岁月浸润,而愈发温柔宁静的脸上与他记忆里最熟悉的那个少女相比,如今她的模样,似也染上了谢衡玉身上那种温润的气息。

像是暖泉里开出的一支秀荷。

他靠回椅背上,抬手枕在脑后,卸了紧绷的弦,懒洋洋地笑:“若按那心经中说,这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