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

彼时的谢衡玉在修仙界,正是芳名远扬,如日中天之际。藏瑾却如同孤雏腐鼠,置身烈日之下的阴影处, 以满心怨愤, 瞧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天都玉郎。

昨日, 他闻他拜师剑仙,习得清光剑……今日, 他又见他入主白马盟,盛誉天都……

这些,他谢衡玉做得成, 莫非他藏瑾……做不成么?

即便自三连城长大, 可藏瑾心高气傲, 自淤泥之中挣出,伤过痛过, 却哪有一日低过头?他自认自己并不逊于谢衡玉,如今云泥之别……无非是……

因他姓了谢,因他占了他的一切。

藏瑾这样不甘,这样怨恨,即便他从未与谢衡玉说过哪怕一句话,但对其的恨意却远远盖过了对魔族的那些。

仇恨模糊了记忆和理智,于是,在浑浑噩噩的某日,他顺理成章地向魔族投了诚很正常不是吗?他本就被魔族操控着这副破烂不堪的身躯,修习剑术的每一分内力也都由魔息转化而成。

原本,他融于蟮镇,便没有任何一只魔察觉到他的异样。

或许,他早就是魔族了。

藏瑾彻底沦为魔族的走狗,以城主之名,带着满身魔息,重新回到了蟮镇。魔族对他的操控并没有加剧,只是他自己也早已与那张欢喜面密不可分。

他在蟮镇又待了很久,久到他在蟮镇开凿了一口枯井,久到那口井容纳了他全身源源不断的魔息,聚少成多,竟成为了这座边陲小镇全部的魔息之源。

藏瑾逐渐明白魔族力量的来源,魔族百姓以魔息为生,而那些源源不断的魔息,皆是来源于世上万万人解不开、剪不断,苦痛交织,日夜壮大的心障。

心有业障,即生魔。

便是因此,魔族往往趁乱而起势,盛世则蛰伏。

藏瑾有时会去蟮镇的那口,集了他全身魔息的井边呆坐很久。井中无水,却完完全全地映出他丑态毕露的模样。

他如今……到底算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