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玉道:“那蛇妖七成概率,是往那赌场跑了。”

池倾有些怀疑:“你怎么猜出来的?”

谢衡玉将目光落回阵门,无奈笑道:“不是猜的,靠这半幅残阵便能推断出来……这其实并不难,只是不太好解释。圣主可有了解过阵术?”

阵法之术源远流长,且流派众多、各家众口不一。虽然实用,但毕竟难学又费神,因此妖族精通阵法之辈极少。

池倾原本倒是想学着打发时间的,可刚向姐姐提了一嘴,妖王便二话不说,点了一个高阶阵师送来花别塔。

听那阵师上了两节课后,池倾昏昏欲睡。好在睡眼惺忪之际,还愣是把那位高阶阵师给强留下了。

从此之后,她便高枕无忧,再也没有碰过阵术。

如今听谢衡玉发问,池倾只好老实摇头:“没有。”

谢衡玉灰眸弯起:“那只好请圣主信在下一回,等此事完成后……属下再同圣主细细解释。”

虽池倾早听阮鸢提过谢家长公子年少盛名,博学多识。可光是将机甲术与谢家家传的剑术练到炉火纯青,便已十分不易,又何况是这种晦涩难懂的阵术?

她将信将疑地看了谢衡玉一眼,确定拂绿栏中再没有其他线索,方点头道:“好。”

二人离开花楼直奔赌坊旧址,西市街道拥挤,因拂绿栏这一场火,许多妖都纷纷围在路旁看热闹。在这其中,还有不少人是其他花楼的常客,正同拂绿栏中逃出来的姑娘拉拉扯扯,嘴里说着不三不四的荤话。

池倾带着谢衡玉,风也似地从他们身前经过,眼皮都没抬一下。

身后,一道剑光却凭空切开檐下灯笼,与几只翩跹而去的红蝶一同轰砸在嫖|客脸上。

池倾在听到那些男人惊怒的叫骂声后才瞥过眼去看,一眼却瞧见了那道蝶群中盘旋的剑影。

她眼底泛起一点笑意,随口调侃道:“公子还真是怜香惜玉。”

谢衡玉已对池倾这种调笑见怪不怪,视线落在那红蝶群中,道:“圣主亦然。”

池倾虽在赶路,但脑子却转得很快:“那便是我与公子心意相通。”

谢衡玉顿了顿,不再接话,可池倾眸中的笑意却并未因此散去。

坦白讲,谢衡玉和藏瑾其实并没有非常相似,虽这两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冷静、强大而沉默的,但谢衡玉的气质更温和,像是不可撼动的山陵,而藏瑾则更像是波澜不兴的深海,冰冷而深沉只不过在对待池倾的时候,才会不时露出些有些接近纵然的温柔。

因此某些瞬间,池倾很容易就会将谢衡玉和藏瑾混淆,甚至会放任自己沉溺于这种相似。但某些时候,池倾又能非常轻易的地分辨出谢衡玉和藏瑾之间的不同。

就比如刚刚……

若是藏瑾路遇此事,他决计不会如谢衡玉那样直接出手,反而会见怪不怪地漠然远离。

藏瑾坚信的原则是“能者自渡”,池倾从未见过他对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露出与悲悯仁慈相关的神色这是三连城投落在他们身上的阴影,现在池倾挣脱了,而藏瑾却再也没有机会摆脱它。

因而池倾,也只有在看着谢衡玉的时候,才能勉强给藏瑾构建一个触不可及的未来。

如果藏瑾当年没有死,如果他和她一起离开了三连城,会不会慢慢变成像谢衡玉这样温柔而悲悯的人?或者,如果藏瑾和谢衡玉一样,在生长在修仙界的名门望族,现在又会怎样?

已经整整七年了,在这七年时间里,池倾对藏瑾的印象越来越模糊,虽不时想起,但也会觉得虚幻。

直到她见到谢衡玉见到谢衡玉的每时每刻,她都会觉得藏瑾的身影在她心中更清晰了一些。

就仿佛……她透过他,能看到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