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情:“好啦, 别发嗲啦,我们回家。”
池倾回身上马,抬手将阮鸢拉到自己背后坐下, 笑着对朗山道:“跟上咯!”
飞马发出一声嘶鸣, 收起双翼, 前足一抬,飞驰着朝花别塔的方向一路前行。朗山同时在身后发出一声响亮的犬吠, 重新变回黄毛小狗的样子,撒着欢似地沿着白马辟出的街道一路狂奔。
池倾转头向后瞟了一眼,阮鸢赶紧抓住她的斗篷边边,紧张地尖叫:“圣主看路看路,别看后面!”
池倾回过头,攥着缰绳放声大笑起来,自北方雪山吹来的朔风跨越过广袤的疆域吹动她的衣裙和长发,又将马蹄声、尖叫声,以及池倾爽朗的欢笑声传到很遥远的地方。
这一刻,是人尽皆知的欢欣之时,曾压在人心上的阴霾再厚重,也被某个瞬间的喜悦自由冲散了些许。
池倾从人迹罕至的十方海回来在此之前,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她曾这样莽撞地前行,也少有人了解她究竟为何要如此涉险,又是因何奋不顾身。
但此刻谁都知道,不论她曾想做什么,都应当如愿以偿了。
阮鸢紧紧攥着池倾的外袍,见她终于认真驾马看路,前方又再无行人车马,这才在她耳畔颤颤开口问道:“圣主,所以这趟,您的运气到了吧?”
池倾微微一怔,眸中忽然闪出一点零星的笑意,她摇了摇头:“没到吧。”
被龙族发现倒也罢了,正好又遇到了天耀的转世之人……任凭谁来了,恐怕都不敢说她这算是好运。
何况,即便她在回程的路上自己疗了伤,那被龙尾打断的脊骨,可是仍然隐隐作痛着呢。
池倾摸了摸自己的后脊,沉默片刻,才释然地笑了:“虽然运气没到,但我看清我的心了……阿鸢,人族在求签的时候,一定盼望求得一个好签吧。”
“我也是一样的。”池倾低声道。
虽然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多回,若是寻不来龙鳞贝,那便是天意使然,是上天有意叫她不再与谢衡玉相见,不再强求一个替他治伤的机会。
可是她在天耀的骸骨面前,在被龙息压得喘不上气来之时,又是真的想要带着龙鳞贝一同挣扎离开。
那一刻她的心,是强求也好,是不甘也罢……终归是,清晰地,明确地,想再去见谢衡玉一面的。
池倾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要去见他,带着长命花去见他。”
同样的话,池倾回到医林之后,也同医尊重复了一遍。
说来很奇怪,池倾这次离开花别塔,来回路程加上在十方海的那些时间,前后也不过十几日的光景。可偏偏这堪称短暂的一段日子,却使医尊变得极其颓然。
他一贯是个中气十足的老头,即使是在多年前他为了藏瑾和池倾心力交瘁的那段日子里,他在池倾心中的形象,仍然只是疲惫,而非颓废。
因此,池倾在看清医尊近乎枯槁苍老的脸庞时,心头大惊,连忙屏退了身旁包括阮鸢在内的所有人。